清源觀,後院。
深夜,一輪孤月靜靜地懸掛在高空。
一名腦袋鋥光瓦亮的光頭男子,被繩子牢牢地捆住,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深夜,涼風嗖嗖的,光頭男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很快,他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
我是煉神巔峰的強者,為何還會感覺到冷?
不正常。
按理說,踏入煉神境的強者早已不懼嚴寒,不懼酷暑。
就連五穀都很少食用,為什麼會感覺寒冷。
此時,又一陣風颳來。
光頭男子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這輕微的動作,引得身上的赤紅繩子猛地一勒,光頭男子差點閉氣過去。
「好好好,我不動。」光頭男子試著對一根繩子說道。
他已經知道,這根繩子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總之,這是一件法器……不,仙器!
來這裡許久,光頭男子心裡七上八下。
因為那小道士單手把自己扛回來後,就沒再出現過。
倒是觀里其他幾個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一番,一會兒說要拿自己練拳,一會兒說要拿自己煉藥。
總之,沒有什麼好下場!
光頭男子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但總歸不是什麼好結果。
正擔憂著,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繡花鞋。
踏踏——
輕微的落地聲。
光頭男子抬頭一看,看清來人面容,咧嘴一笑:「師姐,快救我。」
深夜闖入道觀的不是別人,正是申屠城的二徒弟,紅綃。
「好。」
紅綃查看二師弟,發現其並未受傷。
這便要割斷光頭男子身上綁的繩子,救他出來。
但手還沒碰到繩子,便聽三師弟慌張道:「不要動,這是仙器!」
紅綃一愣?
仙器?
小小的鄉野道觀竟然有仙器?
整個西蜀也沒幾件,怎麼可能?
但看二師弟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說謊,紅綃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二師姐,麻煩你把我扛回去,想必師父他老人家自有辦法解開繩索。」
「好。」
紅綃應了一聲,旋即抓住大光頭,頗為吃力地扛起來。
就在此時,「咯吱」一聲,遠處的一扇竹門打開了。
三人六目相對。
紅綃反應極快,一鬆手,將光頭男子重新扔在地上。
手化爪狀,身形如鬼魅,一招鎖定門口的男子,便要解決此人。
只瞧這人蓬頭散發,身上的袍子污黑髮臭,正不停地打著哈欠,揉著亂糟糟的頭髮出來,想來是起夜尿尿。
只是不湊巧,看見深夜闖入道觀的紅綃。
看紅綃一爪襲來,上官風情急之下,一揮寬大袖袍,白煙陣陣。
紅綃頓時閉氣,但還是吸入不少。
手掌即將要捏碎上官風咽喉,紅綃只覺眼前一黑,徑直栽倒過去。
遠處觀戰的光頭男子看見全過程,一愣。
師姐這就敗了?
也是被一招就給打敗了?
這道觀……好多高人啊。
……
清晨。
束仙門驛站。
廂房裡,申屠城終於坐不住了,他一臉焦急神色,在屋中來回踱步。
片刻後,大徒弟現出身形,小心問道:「師父,老二也被捉了?」
申屠城臉色極為難看,點點頭。
紅綃速度極快,鬼魅身形,旁人難及。
清源觀離此處並不遠,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憑藉紅綃的腳力,怎麼著也該回來復命了。
凌晨出發,天亮還未歸。
大概率和她師弟一樣,也被制伏了。
「欺人太甚!」
申屠城狠狠一揮袖袍,就要找上門去,但誰知,卻被大弟子伸手攔住。
他道:「師父,靖王爺吩咐的事情要緊……救出師妹師弟的事情,就交給徒兒吧。」
申屠城聽罷,眼下也沒什麼好法子,只好點點頭。
「一切小心!」
「嗯。」
大徒弟投去一個讓師父安心的眼神。
和師弟師妹煉神境巔峰的實力不一樣。
他可是神意境,他有信心,有把握救出師弟師妹。
————
日上三竿,天氣晴朗。
姜陽打著哈欠,推開竹門,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
很快,他被院中的異狀所吸引,忙的上前,看熱鬧。
來到近處,姜陽發現,縛妖繩莫名多捆住了兩個人。
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年齡稍大。
另一個是男子,身穿黑袍,氣質陰冷。
三個人像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被縛妖繩串起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情況?」姜陽雙手攏在袖子裡,湊上前不解地問道。
昨天不是只抓住一個大光頭嘛,怎麼睡一覺起來後,莫名多出兩個人。
老黃正在翻看三人身上的衣物,企圖找到能證明三人身份信息的物件,但一番查找下來,無果。
老黃站起來,道:「今早我抓住了他,至於這個女人是上官抓住的。」
「上官風呢?」姜陽沒看見上官風,問道。
褚靈兒指了指上官風的屋子:「在裡面煉丹呢。」
這時,熊大指著那個大光頭,對姜陽請道:「掌門,把這個人給我和熊二吧,正好我們這幾日習得師父的神功,一身勁,沒處使,缺個練手的。」
光頭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一縮……你們都是魔鬼嗎,想拿我煉神巔峰的強者,給你們當沙包?
姜陽知道,熊大熊二這幾日,從褚靈兒那裡得到一部功法,叫什麼《九霄雷霆訣》,似乎是褚靈兒原來師門的功法。
也曾看見過熊大熊二練功,出手時,全身泛著青色雷光,聲勢浩大。
憑藉此功法,二人也順利晉升鍊氣巔峰,就要破境踏入煉神境,馬上就要超過姜陽這個掌門。
聞言,姜陽當然搖頭拒絕,拒不交出光頭男子給他們練手……我這個絕世好掌門,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門下的弟子超過自己。
不行,絕對不行!
「哼,有種就殺了我們師兄妹三人!」三人中,紅綃冷哼了一聲,眼睛瞪圓,瞪了周圍不懷好意的眾人一眼。
「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們!」老黃笑呵呵道。抿了一口酒,咂咂嘴。
昨日,他沒來得及審問大光頭,那是因為他真的撐不住,醉了。
姜陽釀出的酒,後勁太大了。這也是老黃這幾十年第一次被酒放倒。
今日清醒,他可得好好審問這些人一番。
似乎,昨夜姜陽說過,這些人是他的仇人。
喝人嘴短……老黃日後想要烈酒喝,就得替姜陽解決麻煩。
老黃說罷,目光在三人中來回掃視,好像在挑選合適的人選。
「就你吧,大光頭。」老黃最後看中了光頭男子。
光頭男子一驚……你別過來呀,你別看我沒頭髮,就欺負我呀。
老黃在眾人的注視下,拿出自己的酒葫蘆,手掐指訣,片刻後,一隻瓢蟲大小的肉蟲色爬了出來,肉嘟嘟的。
「扒開他的嘴。」老黃眼神示意熊大,熊大立馬照做。
咻!
老黃把肉蟲子扔進光頭男子的嘴裡。
大光頭瞬間不動,瞳孔一震,變成蒼白色。
老黃收回自己的手,擺擺手道:「搞定。這是聽話蠱,有什麼問題就問他吧?他會說實話的。」
看著三師弟變成這個樣子,紅綃一驚,眉頭一皺:「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老黃只覺聒噪,一揮袖子。
眾人只看見紅綃的嘴唇還在上下閉合,在說話,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
「叫什麼名字?」
「恆言!」
「與我有仇?」
「並無。」
「為何一見面,就對我出手?」
「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
「恩師,申屠城!」
接下來的時間,姜陽問,光頭男子像一個提線木偶,如實回答姜陽的每一個問題。
紅綃和黑袍男子對視一眼,驚詫不已……
半晌後,姜陽已經知道光頭男子為何一見面要對自己動手,原來是因為那對姚家父子。
「行了吧,該說的都以為說了。」紅綃反抗,卻遭來身上的縛妖繩收緊,她面色漲紅,依舊道:「快放開我們,要不然,恩師不會放過你們,恩師可是紅衣束仙使,頃刻間便能讓你們人頭落地。」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褚靈兒一腳踩在紅綃身上,驕傲道:「我清源觀豈會怕什麼紅衣束仙使?你那恩師給我師父提鞋都不配。」
「師父,你說是不是這樣?」
姜陽尷尬一笑……紅衣束仙使,倒是聽趙雋科普過,那可是在都城活動的大人物。
給自己提鞋?
有點大材小用。
沒聽到師父回答,褚靈兒看向大光頭,問道:「說,你們師徒幾個來聚仙鎮做什麼?是不是要害人?」
大光頭嘴唇蠕動:「我們來聚仙鎮,奉靖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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