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不安和恐懼情緒籠罩在心頭。
不,不會的……
他眼前一片白光,刺的眼睛生疼。
而後便是無盡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耳朵傳來轟鳴聲,腦子都快要炸了。
猛然間,姜陽眼前的畫面重現色彩,他從爆炸中緩過神來了,只是一塊巨石在瞳孔中修然變大,正極速下墜著。
情急之下,姜陽雙腳一蹬,身子往後倒射數步。
下一秒,巨石轟然砸下,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姜陽堪堪躲過這一擊,心中後怕不已。
如若不是反應快,怕是要被砸成肉泥。
姜陽使勁晃了晃腦袋,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躲避時不時從頭頂落下的巨石,一步一步地靠近離爆炸中心最近的馬車。
臨到近處,眼前的畫面讓人震驚不已:
馬車骨架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樣,木板車廂全部被爆炸餘威掀飛,化作齏粉。
三女低著腦袋,依偎在一起,互相抱著,面露驚恐神色。
在她們頭頂有一層金色的光罩,形似倒扣的碗,正是馬車原有的保護陣法,不過經過一次爆炸洗禮,光罩有的地方已經露出缺口,就跟紙糊的燈籠沒什麼兩樣。
隨便一塊巨石落下,都能將光罩壓扁,繼而三女也會隨之香消玉殞……
除此之外,那隻白玉瓶還完好無損地懸在光罩上方,懸在三女頭頂,並未隨著爆炸煙消雲散。
怎麼回事?
姜陽不敢輕舉妄動,不敢再靠近半步,生怕白玉瓶再來一次爆炸。
「嗡~」
一聲響動,白玉瓶有了動靜。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瓶口發出,周圍的天地靈氣正在瘋狂地灌入瓶中。
「咳!」
「咳咳!」
廢墟堆里,突然傳來一陣咳嗽。
姜陽偏頭一看,發現鐵天遠竟然還沒死。
他整個人,不,現在已經不是整個的了。
方才經過爆炸,他整個下半身被炸飛,不知所蹤,只留上半身一灘爛肉陷在亂石堆里,嘴裡的鮮血吐個不停。
「姜,姜陽,你……」鐵天遠已是彌留之際,話都說不清楚,不過饒是這樣,他看姜陽的目光依舊充滿仇視,「姜陽,失去至親至愛地滋味,你也嘗嘗……」
「嘗嘗……」
下一刻,一代鐵拳宗宗主閉上眼睛,手掌耷拉下來,徹底沒了生機。
「姜掌門,這是鐵拳宗的震天瓶,威力巨大!」
「等它吸收一定的天地靈氣,便會再次引發爆炸!」
身後,突然傳來葉長老的叫聲。
聞言,姜陽的心情瞬間跌至谷底。
金色光罩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像剛才那樣的爆炸。
更何況,看這次白玉瓶鬧出的動靜,爆炸只會更強。
「要怎麼停下它?」姜陽回頭急切道。
葉長老一臉沮喪神情,搖搖頭:「停不下來,也沒人知道它怎麼停下,或許鐵天遠知道……」
可……
姜陽看向一側的鐵天遠,他早已咽氣。
此時,剛剛躲過一劫的三女也緩過神來。
她們臉上神情不一,月奴被巨大的恐懼嚇哭,身軀微微顫抖。
褚靈兒面容僵硬,但是下一刻,她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姜陽高興道:「師父,靈兒不怕死!」
「靈兒,不怕死!」
「師父……」
褚靈兒嘴裡說個不停,不過說著說著,她就紅了眼圈,豆大的淚水忽然從眼眶裡湧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她使勁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望了頭頂懸著的震天瓶一眼,轉而看向姜陽:「師父,靈兒之所以哭,不是因為靈兒怕死,靈兒只是覺得自己還沒活夠……」
「靈兒……」褚靈兒哽咽,說話斷斷續續:「靈兒真的不怕,不怕。」
「師父知道靈兒不怕死,靈兒,你別亂動,為師這就想辦法救你!定會護你周全。」姜陽叫褚靈兒待在法陣里不要亂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底氣,護徒兒周全。
「姜掌門……」熊妙雲突然發聲,微微抬起一張俏臉,始終保持端莊的姿態。
她抬起一雙美目,看向姜陽,開口說道,「姜掌門,此乃震天瓶,鐵拳宗不傳之秘,威力巨大,尤其是吸收天地靈氣之後,就算是煉神境,稍不注意,也會被炸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這風河谷就要塌了,你帶人快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說話的時候,石頭不停地從頭頂往下落……
姜陽看向熊妙雲,發現她雖然表面鎮定,但實則雙手緊緊地攥住裙角,肩膀在微微地顫抖。
她也在害怕吧?
鬼門關前,沒人不害怕的。
熊妙雲也不例外。
她在強裝鎮定。
「姜掌門,你帶人快走,這是天命,不是你能阻止的,走啊!快走啊!」
說著,熊妙雲地聲音越來越大,「再不走,大家都要被埋在谷里,一個都活不了。」
尚且還存活的弟子生出退意,相互攙扶就要離開……
「放屁!」
姜陽突然罵道,上前一步,看著她大聲說道:「我姜陽從不信什麼天命!」
「什麼狗屁天命!」
「老子不信!」
「熊姑娘,你且放心,我定會救你出來,你們三個也一定會安然無恙的,一個都不會少。」
「師父~」
褚靈兒眼中的淚水嘩嘩地往外流。
「乖靈兒,放心,為師馬上救你出來!」
說完,姜陽後撤半步,手指清光一揚,從乾坤袋裡射出幾張符篆。
要落筆,行符篆之術時,他突然感覺右邊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兩下,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那個倒騎毛驢的前輩。
「儒家術法,破不了這瓶子!」
老黃將酒葫蘆掛在腰間,幽幽嘆了一聲。
他上前一步,圍繞震天瓶轉了一圈,手指摩挲下巴,分析道:「此瓶設計精巧,內刻陣法為基,外吸天地靈氣為本……當瓶中有足夠多的天地靈氣後,就會激活瓶中陣法,再次引發爆炸。」
「儒家修天地浩然氣,浩然氣縹緲不可尋,與天地靈氣本質不同,相剋!」
「所以,儒家符篆破不了這瓶子,只會加快它的爆炸。」
聞言,姜陽欲畫符的手指停下來,將符篆收回乾坤袋。
對準老黃深深一揖,彎下腰,幾乎九十度:
「求前輩解惑。」
老黃嘿嘿一笑,眼睛笑成了月牙,「好說好說,看在你昨夜給老夫吃喝的份上,老夫指點你一二。」
姜陽直起腰,靜聽指點。
眼下,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位不知名的前輩身上,看他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老黃道:「天下修行者吸收天地靈氣,於身軀內行周天之功,最後歸為丹田氣海,增長修為……與震天瓶吸收天地靈氣,激活陣法,引發爆炸,二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可有解決的辦法?」姜陽急道。
既然這位老前輩能一眼看出震天瓶運行的原理,還知道它跟儒家的符篆相剋,那想必他也知道解決的辦法。
老黃搖頭晃腦,「好說……只需有人進入瓶中,找機會從內部破壞瓶中陣法即可!」
「進入瓶中?」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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