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誠看丫頭收回了自己的手,自己也慢慢抽回手掌,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小臉已經變得紅撲撲了。
這是田之諾第一次飲酒,這甘甜的酒雖然過喉不辣,可過後的勁兒頭可不小。
尉遲誠奪過了她手中的酒勸說道:「你別喝了,都說了這酒後勁兒大的很。」
田之諾摸了摸臉蛋兒,愈發的滾燙了,但也不知為何總想傻笑。雙手撐著臉,傻呵呵的望著外面。
「阿誠……你放心吧……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田之諾來回重複這句話,聲音越來越小。
尉遲誠轉手將那壇酒放到一旁去,生怕田之諾再奪回去喝兩口。
轉頭的一瞬看到那邊的隊友們差不多也東倒西歪,也不知邵煜是怎麼了,今日也破天荒的喝了酒。
只看到他醉醺醺的躺在墊子上,時不時的說一聲:「秦布語!我能喝過你!」
完顏若錦單手拖著腮,暈暈乎乎的,眼睛一會兒閉一會兒睜。他弟弟這會兒正趴在她的大腿上昏睡了過去。
崹山的烈酒,當真不是誰都能喝的啊~
尉遲誠剛看到鄒斛和秦布語還在拼酒時,突然覺得肩膀被沉甸甸的東西砸中了,垂眸一瞧才發現是田之諾將腦袋靠了過來。
「撲通」「撲通」「撲通」
是心跳的聲音貫穿了尉遲誠的整個身體。
是很近的距離,是親密的角度,是紅撲撲的臉蛋兒……
「阿誠……你這麼好……別自責……」
暈暈沉沉中,田之諾下意識的說一些沒頭沒尾的話,這也是讓尉遲誠心跳加速,渾身緊繃的最主要原因。
如此動人的畫面,觀賞者竟只有神志不清的鄒斛和微醺之態的秦布語。
秦布語露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來,晃著壇中酒,與鄒斛說:「你覺得尉遲誠這人如何?」
鄒斛此刻已被酒精沖昏了頭,說出來的話也都是真心實意的,「好!好到沒話說!」
秦布語滿意的點了點頭,如若著這小子在酒後說些詆毀尉遲誠的話,他定會一酒罈甩在他的腦袋上。
「他是個還不賴的人,你們好好對他,只賺不虧。」秦布語在說完這句話後,痛飲了一口酒,他很欣慰尉遲誠能遇到他們。
鄒斛從他那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的語重心長,當即睜著迷糊的雙眼,瞧了瞧他,出於好奇,單純的說道:「你這話說的就像你先前認識阿誠一般。」
秦布語謹記尉遲誠的警告,強壓著心底的秘密,乾咳了兩聲,隨之便搪塞了一句:「沒有啊,我就是對他一見如故。」
鄒斛當下醉意正濃,顧不上想別的,沒再追問,只求一醉方休。
秦布語將目光落在了尉遲誠的身上,那小子可真不簡單,事業感情兩不誤啊~
尉遲誠不敢動彈,架著雙手不知該做什麼,靠過來的那個小丫頭時不時的蹭一蹭,真就像那小貓咪一樣軟糯可人。
雖說田之諾經歷了很多事情,如今的她也不再是初相識的那般稚嫩。可不知怎麼的,無論她怎麼成長,在尉遲誠眼裡,始終是個需要被呵護的小丫頭。
少年不懂情愛事,將這一切特殊情愫歸為兄妹之情。
尉遲誠沒把她推開,就那樣讓她依偎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也昏睡了過去。
幾輪拼酒過後,鄒斛也抱著酒罈子醉在地面上。
等大家漸漸醒來時,已到了夜晚。
突感寒風來襲,將他們從睡夢中凍醒,隱約還聞到一股香噴噴的味道,這味道中似乎還伴隨著「咕嘟咕嘟」的沸騰聲。
田之諾的肚子叫了好幾輪,這會兒終於是把她叫醒了。
緩緩睜開了沉沉的眼皮,因為睡夢中受到了冷風的格外照顧,睜眼時不禁的微微一顫,下意識的向身旁縮了縮,想尋一些溫暖。
突感脖子有些酸疼,這才發現自己竟靠在尉遲誠的肩膀上睡著了,頓時便渾身一熱,冷意全無。
猛的坐直身子,驚慌中不小心打到了尉遲誠的手腕,這讓他也慢慢醒來,等他稍微清醒一些後立馬向一旁挪了挪,不敢去看田之諾的眼睛。
田之諾也不敢說話,兩人權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田之諾努力穩住那顆慌亂跳動的心臟,抬頭看向遠處,這才發現那半空中飄落著白花花的東西。
這是蓬蒼國沒有見過的天然現象,是雪花。
沒有女生能夠抵抗得住雪花的誘惑,那猶如鵝毛般輕盈的雪花,隨著那淡淡的風肆意的飄揚著,雪飄如絮,直擊心靈。
田之諾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不受控的站起身,伸出手去感受雪花落在手心中的涼意。
「這是……雪花?」田之諾是欣喜的,在四季如春的蓬蒼從未有過這種美好的景象。
尉遲誠倒不驚訝,他生活的地方春夏秋冬更迭變換,雪天在冬季里常有。
「是不是很美啊?雖然你們那個地方花紅柳綠的,但我還是喜歡我們這邊的冰天雪地。打雪仗,堆雪人都有趣的很~賞雪也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秦布語站在餐桌前突然說上一句,他一直沒有睡,那點酒還不足以將他醉倒。
尉遲誠聽到他的聲音後轉身看去,原來那小子準備了火鍋,這種烹飪的方法最適合崹山了。在寒冷的時段下,與親朋好友圍在桌前吃上一頓火鍋,簡直就是人間美事。
牛羊肉涮進鍋中,再配上精心調製的蘸料,飄香四溢啊~
圍在爐子這邊的幾個人也陸續醒過來,都是被這飯香給誘惑而醒的。
完顏若錦睜開眼睛,下意識的觀察了一周,被陌生的環境嚇得心跳一跌,仔細一回憶才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稍稍鬆了口氣。
正要起身才發現自己竟躺在邵煜的腹部上,這頓時讓她清醒過來,直愣愣的坐起身,突然間腦袋還有點抽疼,這是醉酒後遺症。
邵煜緊接著睜開了眼,頭疼欲裂的感覺讓他暗自發誓,今後絕不沾酒。
鄒斛昏昏沉沉的坐起身,眯著眼睛看了一圈,將視線鎖定在餐桌那邊,站起身,閉上眼睛摸索著走過去。
秦布語故意夾起一片涮好的牛肉來,在他鼻前晃了晃,「香不香?」
鄒斛傻呵呵的點點頭,張口時,秦布語立刻拿開,「瞧你喝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鄒斛得知自己被耍了,立馬瞪大了眼睛,這才徹底看清了桌上的擺設。他真是頭一次見把鍋端到桌面上直接煮飯吃。
「我說世子殿下?您這是要向我們展示您的廚藝嗎?還是說你們崹山連個廚娘都沒有,得靠主子親自下廚了?!」
秦布語被他這個土鱉給逗笑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一個蘸料碟子遞給他,「這叫火鍋~優質的底料加上崹山精心馴養的牛羊肉,再配上本殿親自為你們調製的蘸料!人間一絕!」
被秦布語這麼一說,鄒斛整個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開始享用了。
男女喜好總不相同,完顏若錦叫醒弟弟後立馬帶著好奇心走到田之諾身旁,這才發現窗外飄著雪花,兩個女生被這景象捕獲了芳心。
尉遲誠被秦布語叫去吃飯,與邵煜對視一眼後,他們才發現對方的面頰都透著紅潤。
「這就是雪嗎?」完顏若錦的眼睛都不捨得眨動一下。
「嗯,真美啊……」田之諾跟著應和一聲。
站著站著便坐了下來,姐妹二人什麼也不做,就這樣盯著外面的白茫茫愣著不說話。
「橙子,過來吃飯吧。」尉遲誠已經不是第一次叫她了。
「阿姐,快過來吃飯了。」完顏浩祥也試圖叫著姐姐。
然而那兩個姑娘就像耳朵不中用了一樣,聽不見,不應答。
秦布語習以為常的說了一句,「第一次見到雪的女娃都是這樣,等過了那個新鮮勁兒就好了~我估計啊,她們得在那兒坐到後半夜了~除非雪停,不過我看這雪量估計得是一夜。」
果不其然,男孩子們都已經吃完了飯,收拾好了桌椅,那兩個姑娘還在那兒一動不動。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她們兩個的對話。
「阿諾,你說這麼純潔的雪花最終的歸宿為何只能是融化呢?」
「或許,它也不過是想尋一處棲息之地,可惜這世間卻不給它這個機會。」
「是啊……真是可憐。如果我死後也能化成一片雪花,隨著風飄向我想去的地方,最終以融化的方式永遠的留在那裡……這何嘗不是一種浪漫呢?」完顏若錦的神態逐漸悲傷。
「你說它們會不會知道冷暖?在融化的那一刻會不會覺得疼?」
姐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著,那話語中好似有無盡的悲痛一般,這種日常抒情感慨的操作,另外幾個男子實在看不懂。
火鍋之後便又吃上了果盤。
「你說她倆到底在幹嘛?不就幾片雪花隨著寒風飄啊飄的嗎?至於看這麼久嗎?」鄒斛狠狠的咬了一口蘋果,表示非常不理解。
「害,女孩子嘛,偶爾心情低落一下子,也算是一種釋放吧~」秦布語一副什麼都看得清楚的模樣。
「這麼吹下去會著涼的,我去叫她們回來。」尉遲誠終究還是安耐不住了。
「你這麼去叫,肯定回不來。應該提一點她們感興趣的話題,讓她們自己回來。」秦布語放下手中的橘子,故意揚聲道:「我父王準備向空嶙山發起救援!你們幾個不是獵妖師嗎?所以想請你們幫忙,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果不其然,田之諾和完顏若錦同時回頭,異口同聲道:「當然願意!」
秦布語得意的瞧了尉遲誠一眼,隨後又道:「其實我父王一直都在訓練兵馬,明日想請各位去軍營觀摩觀摩~」
尉遲誠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寒王所說的從長計議,果然是一代驍勇善戰的領袖,沒有點魄力可如何守護這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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