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雙眼中在流出潺潺的血液，雖然那血液早已乾涸；他們的雙手中捧著自己的眼睛，雖然的眼睛早已乾癟。」

  芬里爾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沉重，

  「我至今仍然忘不了我當初發現他們時候的那副場景。他們的內臟就那樣披散在他們的身上，就如同一副殘酷的衣袍。那副景象是那麼可怖，但偏偏每一個人的臉上卻都是一副虔誠而又溫暖的樣子，就好像在臨死之前感受到了神靈的召喚，進入了那純潔的神國之中。」

  芬里爾看向了萊昂，但注意力卻似乎並不在他的身上，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像到那是什麼樣的畫面，那種場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萊昂沉默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我能理解。因為我也見過同樣的場景。」

  芬里爾一愣，隨即吃驚的看向萊昂，

  「你…你見過同樣的場景？真的？」

  萊昂點了點頭，非常肯定的說道：

  「是的。事實上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陰差陽錯的加入到了巡獵者之中，開始對那名黑袍神父進行調查。」

  隨後萊昂緩緩地將自己參與詭譎聖母案的一切都全盤托出，對著芬里爾娓娓道來。但卻隱藏了一部分比較關鍵的信息。比如他那預知性的感知能力，以及阿托萊德克洛姆等有關的事情。

  芬里爾陷入了沉思之中。

  「純淨載體…竟然還存在這種東西…」他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隨後抬頭看向了來昂，

  「所以，他這些年來一直在法斯汀城中殺死那些流浪者？為的就是大量的得到這些純淨載體以達成他自己的目的？」

  萊昂點了點頭，

  「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他或許是為了實驗。畢竟這個過程聽上去就很複雜，到底需要什麼樣的情緒，需要多少幽能參與其中，又該如何讓受害者在死前感受到如臨神國般的溫暖，這都是需要不斷的去試驗來改進的。」

  「我認為在最早的時候，他應該還進行過一些不是那麼完美的儀式，這種儀式所造成的受害者並不像近些年來的那麼特徵明顯。」

  「也許只是身上少了眼睛，也許只是多了些奇怪的傷口，也許是別的什麼。」

  最早的實驗過程中，那些受害者的樣子或許千奇百怪，並沒有引起相關的關注。而直到後來，黑袍神父的實驗越來越多，經驗也越來越豐富，也終於能夠開始穩定的產出純淨載體。

  而儀式中的受害者，特徵也越來越明顯，最終形成了現在這種「詭譎聖母」的樣子，或者說外在表現。

  芬里爾皺了皺眉頭，雙手捧著手中的那碗湯，大拇指不斷的在碗身上摩挲著。

  他的那碗湯早已涼透，就連鍋里的湯水也在兩人交談的期間蒸發了部分。他卻渾然未覺，注意力完全被談話的內容所吸引。

  「那個黑袍神父比你我所想像的還要神秘的多。」

  良久以後，芬里爾才開口說到。

  萊昂只是平靜的注視著他，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我在那次的事件之後，就一直在追查有關的事情。」芬里爾說道，

  「那個地獄廚房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平日裡負責管理的是一個十分瘦小的侏儒，他的手下則是一個體型龐大像肉山一樣的屠夫。」

  萊昂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癲狂的小威廉和貝爾法斯特的形象。

  「這個我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還躺在幽影教堂的解剖室里。」萊昂說道。

  芬里爾皺了皺眉頭，

  「你們…把那兩個傢伙給解決了？」

  萊昂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怪異，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也沒有具體解釋些什麼，而是直接問到，

  「對，有什麼問題嗎？」

  芬里爾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嘆了口氣，說道

  「這是一種沒有意義的行為。那兩個傢伙在死去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出現在地獄廚房裡。」

  「？！！」

  萊昂陡然一驚，差點兒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你說什麼？」

  小威廉和貝爾法斯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一個脖子被擰斷，一個被打的千瘡百孔，屍體都已經解剖，各種組織分門別類的已經被放好，芬里爾口中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芬里爾看著萊昂，淡淡的說道：

  「你覺得我之前進入到地獄廚房之中，就只是進去看了看嗎？我的朋友，那些對我很重要的人死在了裡面，樣子還那麼悽慘。我當然不會放過裡面那些人。」

  在芬里爾的口中，他那時候直接屠了整個地獄廚房。

  芬里爾的位格名為薔薇騎士，類比幽影教堂中的位格的話，是和薩倫娜級別相同的存在。

  而永夜君主本身就是一位偏向於殺戮制裁方面的神靈，祂麾下的暗夜騎兵也如同自身所信仰的神靈一樣，在攻伐方面頗有心得。而且暗夜騎兵的特殊能力可以使得他們在黑夜中受到多種助益，比如掩蓋行蹤、增強能力等等。

  所以他能夠自己一個人殺穿地獄廚房，還沒有引起什麼額外的關注，這並不奇怪。

  「我可以很確信的告訴你，我當時親手將那兩個傢伙撕了個粉碎，就連靈魂都送進了無邊的黑暗裡，沒有一絲重回現世的可能。」

  芬里爾語氣森然的說著。

  「但就在不久之後，我準備回到哪裡祭拜一下我那些慘死的兄弟的時候，你絕對不相信我看到了什麼。」

  「那兩個傢伙，就好好的待在那地獄廚房裡，如同往常一樣的炮製著那些可憐人，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萊昂的臉色也隨著芬里爾的描述而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忍不住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心中一時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能吧……難道這兩個傢伙可以復活？」

  「不是復活，而是像兩個全新的個體。」芬里爾搖了搖頭，「我那時整個人都驚呆了，隨即以為自己上次什麼地方搞錯了，沒能完全殺死他們。所以我又出手了，這一次徹底將他們挫骨揚灰。」

  「但是這毫無作用，不久之後，他們又出現在了那裡，而且對我毫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