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鐵灰色徽章，那光滑的外表面，在火把的光芒下閃爍著同樣清冷的光芒。

  對面的凱南自從這枚徽章出現在面前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就發生了變化。

  他整個人的眼睛驟然瞪大，那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從他的眼眶裡蹦出來，偏偏眉頭又緊緊的皺著，似乎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分辨這枚徽章上出現的所有細節。

  萊昂將對方的反應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裡，心中更是對這枚徽章的重要性上了一個台階。

  停留了幾秒，萊昂突然之間收回了那枚徽章，將其重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凱南的神情十分明顯的恍惚了一下，顯然是一下子沒有從那種專注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可以了吧。」萊昂說道，那聲音透過面具的阻隔，傳遞出來顯得變形而又沉悶。

  「…可以了…沒想到…真的是…」

  凱南嘴巴張了張，顯然是猶豫了一下，接著才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意義不明的話。

  「嗯？」

  萊昂疑惑的道。

  「不，沒什麼。」凱南回過了神來，臉上露出了一副有些僵硬的笑容。「確認已經結束了，你可以進去了，尊敬的渡鴉先生。」

  萊昂抬起眼睛看了對方一眼。

  這傢伙語氣明顯與之前發生了十分明顯的變化，而究其根本原因似乎就是因為他手中的這枚徽章。

  賈斯丁給我的這枚徽章究竟有什麼來歷在其中？居然可以讓地下大集會的人態度產生這樣的變化？

  賈斯丁啊，你似乎也有點秘密瞞著我啊……

  萊昂的心思轉動了一下，不過此時卻沒有進一步的深入去思考。而是對著面前的這個自稱為凱南的男人點了點頭。

  「很好，多謝。」

  「不必客氣，」凱南一反之前態度的對著萊昂點了點頭。

  「不知道您此次前來是為了辦哪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能夠為您做一些必要的引導。」

  萊昂愣了一下。

  必要的引導？意思是要想導遊一樣帶著我在這裡轉一轉？

  這似乎可行啊。

  萊昂微微低下頭，思索了一下。

  自己這初來乍到的，對於整個地下大集會地的事情也不太了解，自己想要去尋找有關的情報也沒有明確的門路，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給自己提供一些引導那麼其實也未嘗不可啊。

  想到這，萊昂抬起頭看向對方。

  「如果這樣不會耽誤你工作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

  幾分鐘後，萊昂在凱南的帶領下，穿過了門後的管道，順著那訂在傾斜管道上的金屬樓梯一直向下，最終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涵井之中。

  那是一處說不清究竟直徑達到多少的巨大蓄水池，自從建立之初到現在，一直也未能達成最初設計的防洪目的，最高水位估計也沒有超過過兩米。

  兩人自那往下傾斜的管道出來之後便是一片用金屬板材鋪就的地板。

  也不知道這麼多的金屬板究竟是用多時間才從外界收集並且運送進來的，在這片廣袤的空間裡組成了萬事萬物賴以立足的地面。

  據凱南所說，在這片地板之下，是深度達到將近五十米的巨大深井，那些從之前管道中流淌出來的污水全部都進入其中，但也僅僅占據了不到二十米的高度，並不能對高懸在上的大集會地產生任何的威脅。

  一棟棟建築物雜亂但卻又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在此中排布開來，乍一眼看上去，有些類似於南部伍德區之中的那一片無人區，但卻又要你那裡多出一絲整潔。

  最起碼建築物和建築物的縫隙之中，出了足夠讓人穿行而過的距離，那一條條街道就如同這座小鎮一般的集會地的骨架與血管，將整座聚會地串聯了起來。

  這裡的行人並沒有賈斯丁口中所說的那樣多，也沒有萊昂想像中的那麼密集。三三兩兩的人群聚集在各個或大或小的攤位或者店鋪之前，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過多的交談，三言兩語之間便已經完成了錢貨的交接。

  「所有的交易都是在地下大集會地的監督與背書之下造成的，在這一片區域之內神聖而受到保護。」凱南輕聲的為萊昂解釋著。

  萊昂隱藏在面具背後的眉毛挑了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了看周邊的環境。

  糟亂差都已經不足以形容面前的這一切，那些破舊的建築，混亂的環境，身上籠罩著各色袍子的原住民亦或是外來者。

  再這樣一副充滿了黑灰黃等各種污穢顏色的地方討論神聖不受侵犯等話題，萊昂覺得自己有些不太能夠理解，或者說的時髦一點，有點出戲。

  另外一提，這裡所謂的原住民看上去樣子十分的明顯，他們多半是攤主或者店主，在自己的攤位上販賣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物品。

  他們的樣子普遍比較白，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常年居住於地下所以膚色偏白，還是因為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蒼白，總之他們一個個的樣子都像白紙裁剪出來的一樣，無法讓人平靜的直視。

  「這裡的所有交易都受到地下大集會地的監督與保護？」萊昂念叨著，「包括情報上面的？如何做到的？」

  凱南顯然是早就知道萊昂會提出這樣的質疑。他毫不停頓的開口念叨道，

  「所有的店主或者攤販，自己機構內的服務人員，全部都是由大集會地的內部成員來擔任的，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原住民。而所有的原住民全部都對大集會地的中心組織——那無上的十一人充滿忠誠與崇敬，他們的忠誠就是最堅固的保障。」

  完全依靠人的自覺與崇拜之情？這不是有些類似於用宗教來控制人類的思想嗎？

  萊昂的心中划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這樣說來在某種程度上似乎還真的有可能做到。

  當然前提是這些原住民一個個的全部都是狂熱的宗教信徒。那種能夠拋開生命來侍奉他們所信仰之人的力量，是一般人根本無法用貧瘠的想像力去進行腦補的。

  「那邊就是進行情報交易的地方，也就是所謂的『蟻穴』。」

  凱南指著面前的一處地點，對著萊昂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