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順著這條岔路筆直向前,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些。
這條岔路的直徑比之主管道要纖細的多,大概只有兩米不到。而站在管道底端兩側的步行平台上,這個高度就更矮了。
萊昂行走在上面幾乎抬不起頭,只能稍稍彎著腰,將油燈提在身前照亮道路。
這個姿勢十分的彆扭,僅僅是走了沒多一會兒,萊昂就感覺到自己的腰開始酸軟了起來。
但他根本無法改變這種現狀。如果他想直起腰來,要麼就要將身體向左旋轉,上半身往後仰,但這樣子根本沒辦法走路;要麼就得摒棄自己的心理因素,跳進管道底端正中央的水道里,這樣才有足夠的高度讓他直起身來行走。
只不過看了看水中那些漂浮著的污穢和垃圾,他還是放棄了這個不成熟的想法。
再次確認了羊皮紙上的內容,萊昂順著稍稍向下傾斜的管道快步前進,爭取早些走出這個逼仄的管道,讓自己的腰能夠早一些解放。
隨著他的前進,萊昂進這條管道傾斜的角度開始越發的強烈了起來。剛開始可能只有個兩三度,而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十幾度了。
就連腳下的步道上也不再是一馬平川,而是變成了一道又一道淺淺的台階,向下延伸了出去。
因為整體管道向下傾斜,就連中央的水道上那些水流都開始變得有些湍急了起來。嘩嘩嘩的流水聲在管道之中迴蕩,不斷的傳遞進入萊昂的耳朵里,久而久之讓他整個人又開始麻木了起來。
本身石磚鋪就的管道就算不上光滑平順,即使水道之中還鋪設了大塊的石板,但依舊也存在高低起伏和縫隙,更別說經年累月之間堆積在其中的那些垃圾和廢物。
這些東西在水流流過時無法被沖走,會造成水下分涌的亂流,與上層持續奔流而下的水流相互之間碰撞,也就導致了噪音的產生。
這條分支管道很長,長到萊昂在裡邊兒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沒走出去。
期間根據那個羊皮紙的指示,萊昂先後三次進入了岔道之中。雖然方向偶爾會有轉變,但總體還是一直在向下行走。
漸漸的,除了上下以外,萊昂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這些管道修建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建起來的,不僅僅十分複雜,而且彼此之間還偶有穿插。如果不是因為有羊皮紙的路線指示,估計他早就已經在裡面迷路了。
越往下走,裡面的空氣就越渾濁,呼吸也就越困難。
不過好在手中的油燈始終沒有熄滅,這就證明雖然聞上去味道愈發的讓人難受,但是最起碼還有氧氣的存在,不至於讓人無法呼吸。
但是萊昂卻也開始漸漸的有些頂不住了。
終於,忍不住停下了腳步,隨後立即蹲在地上,想讓自己那酸澀的腰部肌肉鬆解一下。
保持著側身彎腰的姿勢行走了這麼久,萊昂確實已經有些到了極限了。
要知道這可不僅僅是保持一個姿勢那麼簡單,走在狹窄的步道上,不斷的要根據腳下的路況來調整平衡,時不時還要改變行進的姿勢。無論哪一種都是對腰腹肌肉強大的考驗。
所以他必須得休息一下,要不然他的腰都快要抽筋了。
然而他蹲下身的動作可能是有些過於迅猛,動作幅度有些過大。手中提著的油燈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裡面半滿的油液居然一不小心撒出了一些,連帶著將燈芯上的火苗給撲滅了。
四周的環境陡然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在習慣了油燈的光亮之後,乍一進入到黑暗的環境裡,萊昂那雙眼簡直就和瞎了沒什麼兩樣。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是他原本沒有料到過的,在那一瞬間心跳都險些漏了一拍,甚至就連肩膀上的渡鴉來福都忍不住用力抓了一下身下的來昂。
不過還好,萊昂沒有什麼幽閉恐懼症之類的,所以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他便緩過勁兒來了。
定了定神,萊昂心裡暗罵了一句大驚小怪,隨後開始伸手摸索被他放置在大衣口袋裡的那盒火柴。
那手撩起袍子,很快便找到了目標口袋,將手伸了進去抓住了那一盒火柴。
而就在他剛剛將火柴拿出口袋,準備將其打開取出一隻點燃的時候。
他突然發現在自己視線的前方,有一抹十分微弱的光亮正從那裡透出來。
萊昂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他已經順著地下管道不知道深入了多少,保守估計不會少於五六十米的垂直深度。
在這種深不見底的地下,居然還有光透出來?
萊昂整個人都懵了,手上原本準備點燃火柴的動作都僵在了那裡,目瞪口呆的盯著那光芒傳來的方向。
等等…地下?光亮?
難道是到地方了?
萊昂只覺得眼前一亮,就像是一個長期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希望。
好吧,也不能說是像,本來也就已經在黑暗之中行進了許久了。
不過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激動了起來。暗無天日的穿梭終於是要結束了!
萊昂連忙三下五除二的將手中的火柴點燃,隨後借著那燃起的橘紅色火光,將油燈的燈罩打開,重新點燃了裡面的燈芯。
溫暖的光芒再次透過玻璃罩照射了出來,將周圍方圓五六米的範圍照亮。黑暗再次被驅散開來,但這一次,萊昂的心情和之前有天壤之別。
悶頭趕路的日子終於要過去了,希望就在眼前,終於能夠脫離這黑暗逼仄的環境了!
萊昂整個人都不由得興奮了起來。他連忙將火柴扔進旁邊的水道里熄滅,隨後將油燈提起,邁開步子便朝著那邊趕了過去。
沒有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穿行過的人是根本無法理解的,當你看到目的地就在眼前,那光亮透過黑暗照射過來的時候,那種心態上的轉變,那種發自內心的激動,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很快的,在追著那光亮的方向又行進了大約兩三百米左右,萊昂的眼前驟然一亮。
他從那直不起腰的管道之中走了出來,再次來到了一截主管道之中。
而這一次的主管道,甚至比最開始的那個還要粗大,甚至能夠稱得上是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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