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感覺多半是由於這狹窄的樓梯走道而形成的，當幾分鐘過後，小心翼翼拾階而下的萊昂終於站在下水道的內部時，這稍稍開朗的環境多少還是驅散了一些他內心中的緊張。

  周圍終於不再是空間逼仄樓梯了，取而代之的是直徑達到五米左右的地下管道。

  如同前世的不列顛國首都地下的排水系統一樣，這個地下管道之中，緊貼牆壁的兩邊是一米半左右寬度的走道，而中間的位置則是污水潺潺流淌的水道。各種生活、工業廢水污水混合著垃圾一起流淌在內，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在手中提燈的照射下，目之所能及的範圍內還能看到一些黑暗中的微弱紅色反光，那是在下水道中為生的各種老鼠雙眼的反光。

  耳邊能聽到的除了微弱的水流聲以外，便是那時不時傳來的吱吱的鼠鳴。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萊昂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而已。

  「嘎！」

  肩膀上的渡鴉顯然對這種環境十分的不喜。那刺鼻的氣味讓他有些難受，無法暢快振翅飛行的高度更是令他焦躁不已。

  「噓！別鬧。」

  萊昂連忙制止渡鴉，並且對其進行了安撫。

  說來很奇妙，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下，人不由自主的便會開始克制自己的行為，儘量不發出過大的噪音。就好像是害怕打擾到什麼隱藏在黑暗中的生物一般。

  萊昂說話還是很好使的。渡鴉在他的安撫之下漸漸安靜的下來，只不過那樣子看上去還是有些嫌棄和傲嬌。

  萊昂摸了摸對方身上那油光水滑的羽毛，隨後拎著提燈確認了一下身後樓梯口的位置，辨別了方向之後便邁步向著右側走了過去。

  「噠…噠…噠」

  鞋底與石板路面相互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在空曠且悠長的地下管道之中迴蕩。原本無憂無慮的翻找著食物的老鼠們受到了驚擾，吱吱亂叫著鑽進各種縫隙里，膽子大的還會偷偷露出一雙猩紅的小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陌生的闖入者。

  萊昂手中提著燈，透過面具上的玻璃打量著外界。四周的環境看上去千篇一律，全都是由石頭堆砌而成的樣子，除了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的樓梯以外，其他的看上去毫無變化。

  鳥嘴面具的鳥嘴部位是開有呼吸孔的，順著「鳥喙」的下半部分排開，並不會影響他的呼吸，但是難免的會造成些許的回音，傳遞進入萊昂的腦袋裡。

  粗沉的呼吸聲長時間聽著甚至會讓人的精神變得恍惚，萊昂也不例外。

  他現在除了要集中注意力去回憶與辨別羊皮紙上的記錄以外，還要小心點，不要一腳踏空踩進道路旁邊的污穢裡面。天知道，那其中到底隱藏著些什麼東西，總之那味道就已經讓人腦仁發疼了。

  萊昂有些後悔，當時真的應該去找那些醫生買一個他們那種面具。最起碼那種面具的鳥嘴之中還填充有各種過濾用的材料，一定程度上能夠改善一下空氣的質量，最起碼現在不會這麼難受。

  雖說人類擁有一定的適應性，在充滿異味的環境中待的時間久了，就會漸漸的聞不到味道。但是奈何這個秘密的空間中所充斥著的味道實在是太多種多樣了。當你習慣了某種味道之後，走上個十來米，另一種獨特的味道卻又突然躥進了你的鼻子，一下子重新占據了你的鼻腔，直接讓你前功盡棄。

  不過萊昂畢竟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他忍耐著身體上的不適，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的繼續順著地下管道前進。

  不多時，他的面前管道突然一轉，向著左右兩邊延伸了過去。

  萊昂在轉角處停下腳步，左看右看的打量了一下。

  兩邊都是他目前行走的管道直徑一樣的存在，而依據羊皮紙上書寫的內容，他現在應該往左邊走過去。

  看了看腳下，下水管道中的平台是沿著管道的邊緣延伸的，萊昂此時位於管道右邊的步行平台上，如果想要往左邊走的話，那麼首先，他需要先從正中間的排污水道上面跨過去。

  管道呈現圓形，最大直徑在五米左右，但步道和水道卻並不是在最大直徑上，而是貼近這個圓的底部，兩邊各自一米多點的步道，中間的水道寬度其實也就在不到兩米的距離。這點距離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只要稍稍注意起跳和落地的時候別踩到一些濕滑的苔蘚，摔進中間的污穢物裡面就好。

  挑選了一下落腳點，萊昂輕輕一躍便站在了左邊的步道上。扶穩了有些晃蕩的油燈，萊昂繼續順著下水道往前走去。

  「右轉至底…左轉…尋找第三個分支……」萊昂的嘴中念叨著那張羊皮紙上的內容，高舉著油燈，不斷的在兩邊的牆壁上打量著。

  這個所謂的分支說的很籠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萊昂心中有些拿不準。

  但是畢竟賈斯丁曾經藉助這張羊皮紙成功找到了地下大集會地的位置，所以相對而言應該不會太難找。

  果然，萊昂的面前的管道突然間岔了開去，前前後後整整七條直徑在一米左右的管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萊昂懵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所謂的分支應該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現，這樣才有第一第二第三的區別，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一條管道突然在他面前玩了這麼一手，整得他有些錯亂。

  七條管道，有的向著兩側延伸，有的向著斜前方延伸，還有的傾斜著向下延伸。

  方向不一而足，萊昂一時間有些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麼選。

  這玩意兒…所謂的第三個分支，應該是從哪邊開始數？

  萊昂定了定神。現在這種情況慌也沒有用，既然羊皮紙上沒有進一步的提示，那麼現在也不能隨意選擇，還是先看看這七條分支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

  打定了主意以後，萊昂提著油燈，開始從左到右依次的檢查起這些分支管道。

  他並沒有深入太多，每一條管道都是向前走個大概十米左右，確定一下延伸的方向，然後便返回了分支的起點。

  七條管道，大小和內部布局都是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延伸的方向而已。

  這下子萊昂真的開始泛起了難。這tnd該怎麼選？從哪邊開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