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倫娜盯著自己的杯子看了一會兒，最後抬起頭又看向萊昂。

  「它擁有著對於人心的把控能力，能夠勾出並且放大人內心之中的欲望。不論是貪慾、**、食慾還是別的什麼，在這隻眼睛的面前都會被從內心的深處挖掘出來，並且無限的放大。」

  萊昂愣了一下。

  「…那…喬·佩西先生，也是因為內心之中的欲望被阿托萊德之眼激發了出來，所以才會毅然決然的將他偷出來帶走？」

  薩倫娜轉頭看向面前那籠罩在月色之下的城市。白天一片繁華的景象此時全部沉寂了下來，在月芒照射不到的地方，那些建築物的陰影全部都融化成了一片深沉的黑暗，分不清楚細節。

  「喬……他是一個隸屬於大書庫的神職人員。這也就意味著他本身是沒有成為超凡者的能力的。但他本身是一個…心思十分深沉的人，對於成為超凡者，或者說對於力量，他有著一種近乎於執念的渴求。」

  萊昂沉默了一下。

  結果已經是可以預見到的了，幾乎就是順理成章。

  一個對於力量有著強烈渴求的人，一個本身不具備任何超凡能力，近乎於毫無抵抗能力的人。碰到一個能夠挖掘人內心深處的渴望，並且無限放大的深淵遺物，那結果簡直比乾柴烈火還要匹配。

  「對於力量的渴望如同烈火，燒灼著他的內心，最終將他整個人全部吞沒，燃盡。」萊昂心情十分複雜的開口說道。

  薩倫娜點了點頭。

  「嗯。說起來這其實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最終毀在了自己的欲望之上。」

  她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的感慨，似乎當初那個毫不留情對著喬開槍射擊的人並不是她本人一樣。

  好在萊昂不清楚那時候發生在金庫魯大道旁小巷子裡的事情，要不然指不定他會怎樣吐槽呢。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在說話，只是吹著秋夜裡帶著些許寒意的夜風，手捧著熱茶，看著遠方月色下的法斯汀城各自知道在思索著些什麼。

  「關於喬的下落有什麼線索了嗎？」

  良久之後，萊昂率先出聲打破了這種沉默。

  「有些眉目了。」薩倫娜點了點頭，「在約翰昨天送來的文件裡面，除了有關於那艘幽靈船的部分以外，還夾雜著一段關於喬的情報。他現在已經帶人過去確認情況了。」

  萊昂有些意外的轉頭看了一眼薩倫娜。

  「已經有發現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需要過去看看嗎？這似乎是你本來的任務吧？」

  薩倫娜輕輕搖了搖頭，

  「不算是什麼確切的消息，只是有些線索而已。最終到底是真的有發現，還是僅僅是捕風捉影目前還下不了定論。對比起來的話，這一邊的調查現在已經有了確切的線索，比較重要一些。」

  萊昂挑了挑眉毛，砸吧了兩下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到約翰帶隊過去確認情況，不知道為什麼，萊昂心裡總是有點兒沒底。他那種不著調的性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搞出什麼亂子來。

  希望約翰老兄那邊一切順利吧，最好別出什麼狀況。

  「我覺得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可以從法斯汀城內的流浪漢聚集地開始展開，或許能夠發現一些什麼線索。」

  萊昂想了想，開口說道。

  現在已知的線索是，那黑袍神父貌似早就已經開始實施他的計劃，奧黛拉小姐等人只是明面上的存在，那些暗地裡的受害人估計數目不少，且大部分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法斯汀城內流浪者眾多，但大多數都聚集在幾個特定的地點，經常了相當規模的聚集地。

  說是聚集地，其實就只是隱藏在繁華街道背後的小巷子內，順著巷道的走向，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們在這裡用手邊所有能夠找到的材料搭建了很多窩棚。

  大部分都相當破爛，但是勉強能夠遮風擋雨，多少能夠在這黑暗的日子裡充當一個暫時歇腳的港灣。

  萊昂不清楚整個城內到底有多少流浪者，這也是一個根本無法統計的數目。但流浪者們之間應該還是會有一定的聯繫的。

  最起碼誰常常和自己一起乞討，誰老是陪著自己一起去翻垃圾堆，他們彼此之間是能夠分得清、記得住的。

  薩倫娜聽到這兒稍稍愣了一下，隨即轉頭看了一眼萊昂，

  「你想調查一下有多少流浪漢最近、或者近幾個月、幾年離奇失蹤？這個任務量太龐大了，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薩倫娜顯然是明白了萊昂說這話的目的，她微微一思索發現了這其中的困難之處。

  正如之前所說，整個法斯汀城之內人口實在是太過密集了。每天都有數不盡的人懷揣著夢想來到這裡，被現實啪啪扇了兩個耳光之後，抓著自己的底褲灰頭土臉的鑽進巷子裡。

  流浪者們是一個流動性非常大的群體。這種流動性不單單指的是他們很少在一個地方待的太久，另一方面也是指的這些人身上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有可能你今天還在北城乞討，明天就被人販子抓走賣成了南城老爺的奴隸；亦或者被黑心的老闆抓走塞進礦洞或者倉庫、工廠里當黑工，最終因為各種職業病死去，被拋屍到下水道或者什麼陰暗的角落裡。

  因為無法確認死者的身份，一般警方也不會揪著這些人不放，象徵性的查一查也就放棄了。

  就算萊昂和薩倫娜能夠將近期離奇失蹤的流浪者數量與名字統計出來，他們也無法確定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銷聲匿跡。

  「……」萊昂皺著眉頭沉默了。

  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這些問題所在，自己曾經想像的有些太過於簡單了。

  面對龐大的人口基數，僅僅憑他們兩個人是萬萬沒可能從這些流動性巨大的流浪漢身上找到什麼突破口。

  等一下。

  流動性…人口…

  萊昂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突然之間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辦法。

  不，這樣說可能有些不太嚴謹。他是想到了一個人，或許能夠提供一些相應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