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

  我信你個鬼，你管這種一見面就對人露出殺意的叫做人還不錯，很會為他人著想？

  他搖了搖頭，覺得薩倫娜絕對是在糊弄自己。從兩人剛剛的對話就能聽出來，薩倫娜和德爾之間絕對是有些問題存在。只不過看樣子當事人之一併不想讓自己過多的知道這些事情，選擇了遮掩，那麼他也不會再過多的去挖掘其中可能蘊含的秘密，以免揭人傷疤，落得一個被人詬病的下場。

  「我們的下一步行動是怎麼計劃的，繼續順著那本筆記中的內容查下去嗎？」

  他快走了兩步，來到薩倫娜的身邊，壓低聲音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薩倫娜微微點了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

  「暫時是這樣打算的，畢竟目前來說我們手裡也沒有更多更好的線索，語氣像沒頭蒼蠅一般胡亂的去追尋和驗證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和報告，不如先專注於眼前，把這個搞透徹了再說。」

  她頓了一下，抬起拿著筆記本的那隻手，放到面前打量了一下。

  「不管這座鬼船到底是不是指向那個黑袍的神父，到底是不是真的和你所看到的視界有關，但能夠確定的一點是，這起事件絕對和深淵意志有關聯。」

  「老亨特口中所說的那個夜晚，那艘鬼船的出現應該是來自於那個神秘黑袍人的獻祭儀式。那些死去的船員所在的大廳，老亨特曾經提到過，地面上存在某種他所無法理解的奇特的痕跡，那應該就是獻祭儀式的符文陣列。」

  萊昂聽到薩倫娜這樣說，不由得吃驚不已，

  「符文陣列？遍布整個房間的符文陣列嗎？這種東西可以做到這麼大？」

  他目前所見過的所有符文陣列全部都是比較偏小型一些的。所以給他造成了一種既定的印象，即，所有的符文陣列面積都不大，所以此刻才會這麼驚訝。

  薩倫娜無奈的轉過頭看了看萊昂，

  「誰告訴你符文陣列就不能做大一些的？看來我對你的基礎知識培訓還需要抓點緊，給你掃掃盲。」

  萊昂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窘迫起來，他無辜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尷尬的開口道：

  「呃…咳咳，抱歉，我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還有很多，那個…願聞其詳！」

  薩倫娜從鼻子裡輕輕的嘆息了一下，也沒有在過多的揪著這一點，只是開口解釋道：

  「所有的符文陣列大小並不是固定的，唯一能制約其大小的，便是其所服務的根本目的。他可以用在某一種物品上，只有一枚硬幣那麼大；也可以用在一個房間，做出車輪大小的符文陣盤。只不過你所期望達到的目的越龐大、越困難，符文陣盤中排列組合的符文就越多、越複雜，相應的，刻畫它們所需要的面積就小不下來。」

  「你不能指望能在指甲蓋大小的地方刻畫下幾千幾萬句的符文陣列，畢竟不可能人人都是微雕大師吧？那麼為了達到相應的目的，面積龐大的符文陣列的出現也就在所難免了。」

  萊昂聽懂了薩倫娜的意思，不由得瞭然的點了點頭。就好像差分機一樣，僅僅擁有最簡單的列印、讀取打孔紙帶信息的差分機只有辦公室中的半個工位大小，一條蒸汽管道就能將其驅動起來。

  但是要想做到像萊茵區總局之中的中央差分機那樣，能夠接受命令、處理命令，傳遞命令；存儲、調閱檔案等等一系列的功能，那麼結果必然是各種大小零件、連杆、齒輪等等大量堆疊，四個巨型鍋爐日夜運轉，上下十六條履帶、管道負責供水，形成一個橫跨五六層樓、五十人無法環抱的巨大工業怪物。

  那麼可以想像的是，龐大的機械組裝過程中的嚴謹以及運行中所造成的損耗絕對是相當恐怖的，根本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到、或者運營的起的。

  同理，龐大到覆蓋了整個走私船宴會廳的符文陣列，何止幾千幾萬個符文排列組合在其中。每個符文之間的間距、發動順序、符文語句之間的干擾或者增益關係……所有的這一切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懂點粗淺符文知識的人能夠做到的，能夠刻畫出這種符文陣列的存在，在對於符文的理論以及應用知識上，絕對已經達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想到這裡，萊昂的表情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他突然感覺到老亨特等人那晚要送在那裡的那些隊友死的真的不怨。面對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他們幾人能夠活著倖存下來簡直就是奇蹟！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獻祭儀式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祭品，或許是因為對方忙著在那鬼船出現之後進到裡面去完成某些事情，讓他無瑕顧及老亨特等這幫普通人，所以才讓他們得以幸運的逃出生天。

  等等…倖存下來。

  萊昂突然愣了一下，隨即扭頭看向了薩倫娜，開口道：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薩倫娜好奇的歪了歪頭，一副我在聽的表情。

  「當時在那鬼船出現的夜晚，倖存下來的人並不僅僅只有老亨特一個人對吧？他忍不住在退休之後著手調查與那鬼船相關的信息，甚至因此間接導致自己唯一的兒子喪命……那麼其他那幾個倖存下來的隊員們呢？」

  薩倫娜聞聽此言愣了一下，隨即皺著眉頭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自己之前的想法顯然陷入了一個誤區，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亨特的故事，特別是這本小亨特的筆記之上，從而忽略了這重要的一點線索。

  那些隊員們身上是否也發生了一些離奇詭異的事情？他們是不是和老亨特一樣活到了現在？以及是不是像老亨特一樣也用各自的方法和渠道在調查或者曾經調查過關於那艘鬼船的事情？

  如果調查過，那麼是否他們後續在自己身上、或者身邊的家人朋友身上，也發生了和小亨特一樣的悲慘經歷？

  兩個人都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大眼瞪小眼的駐足在原地，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