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薩倫娜只是淡淡的盯著約翰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示意。但是約翰是什麼人啊，他在薩倫娜小姐的手底下已經幹了有五六年了，單單就一個眼神，他就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行啊，你話挺多呀？等待會完事了跟我好好聊聊。

  嘶！有殺氣！

  約翰渾身上下都哆嗦了一下，默默的把自己的腳收了回來，逃避似的不敢去看薩倫娜的目光，同時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該！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呢？

  看到對方像個鵪鶉一樣縮在那裡瑟瑟發抖，薩倫娜一時也沒有那個心情再和他計較。她把頭轉了回來，繼續對著萊昂說道：

  「好，既然情況你都知道了，那也正好不用我再浪費時間和你多說一遍了。說說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吧。」

  萊昂這才意識到自己把約翰給賣了。他微微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縮在一邊的約翰，隨即注意力又被薩倫娜的話吸引了回來，

  「我的看法？嗯…我不太清楚在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感覺應該是那陣盤被人動了手腳。」

  「嗯，沒什麼新意的想法…」

  薩倫娜稍稍俯身，雙手支在桌子上，輕輕嘆了口氣，

  「只要那幾個行動隊員腦子沒出問題，沒有自己胡搞亂搞，這種情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陣盤出了問題。」

  那你他娘的還問我…

  萊昂頓時滿頭的黑線，整張臉上的表情都忍不住抽了抽。

  「你是我們這裡面唯一一個和那個黑袍神父有過接觸的人，你覺得他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嗎。」

  薩倫娜抬起頭，再次對著萊昂問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對他的了解也並不多。」

  萊昂微微想了想，開口說道：

  「我也僅僅只是見過他兩面，疑似是在凱西小姐的回憶里，一次是在車站前街，並沒有太多的交談和接觸。但是我感覺，當時從他身上傳遞給我的那種壓迫感，是我生平僅見，連那名墮落者都比不上他。」

  薩倫娜點了點頭，

  「明白了，你對他的評價很高。這樣看來的話，關於行動小隊的事件應該是和他脫不了關係了。」

  「我也是這樣感覺的，」萊昂點了點頭，「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和老摩根發現了他的蹤跡並且找到了他，讓他受到了驚擾，於是第一時間把所有與自己相關的線索全部進行了抹去和改動，這個符文陣盤只是其中的一點，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只掌握了這一點，所以直接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薩倫娜盯著萊昂看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

  「改動一個符文陣盤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薩倫娜開口說到，

  「符文陣盤這種東西，從刻畫之初就要進行詳細的計劃。」

  「你需要這個陣盤指向何處、發揮什麼功能、用到哪些符文，都需要提前設計出來，因為要考慮到指向符文和功能符文之間的組合關係是否會產生衝突，進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危險。」

  聽到薩倫娜這樣說，萊昂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

  「你的意思是…這東西基本上無法改動？」

  「不是說基本上，而是根本無法改動。」

  約翰在一旁搖了搖頭，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插嘴說話的衝動，

  「符文陣盤這種東西，在前期排列設計好之後，是直接刻畫在固體媒介之上的。他並不像是你用樹枝在沙地上畫畫，畫錯了還可以用腳蹭掉重新來過。他是直接刻上去的，任何修改都會導致陣盤之中產生干擾性的線條，從而導致功能紊亂或者直接失控。除非…」

  「除非什麼？」萊昂忍不住追問道。

  「除非對方從一開始就設定好了，這個陣盤在某一時刻會發生改變。」薩倫娜撇了約翰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把話頭接了過來：

  「比如設定某個時間，或者設定某個條件。當上述的時間或者情況發生之後，整個陣盤就會發生變化。但是這種情況一般也不會出現。畢竟符文陣盤本身的作用是儀式的一部分，而從你所說來看，這個陣盤明顯是作用於某種長期的獻祭儀式，在這種情況下規定它一定時間之後就會改變…有些不太恰當。」

  「而如果設定某個條件的話…除非對方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肯定會出意外，而且能具體到會出什麼樣的意外，要不然這條件根本就沒法設置。」

  「畢竟雖然這個世界上存在有預知性的能力，但那畢竟還是少數。」

  薩倫娜一邊說著，一邊困惑的皺起了眉毛，看樣子也是十分的費解。

  萊昂想了想。

  這個陣盤就當是被那個黑袍神父安置在凱西小姐的房間之中。那麼他應該就是想要讓凱西小姐每隔一段時間便舉行一次儀式，來達成某些目的。

  而從老摩根當時所說來看，這個陣盤的啟動間隔被設定的是三天。每三天啟動一次，房間之中還存放著大量用來做祭祀品的金庫魯。那麼這就應該是一個長期而且穩定的過程，並不是那麼三兩次就能完成的。

  那麼這種情況下以時間為設定條件讓陣盤產生變化就有些不明智了，畢竟參考一下凱西小姐房間內剩餘的那些金庫魯數量，不管怎麼看這個儀式都還遠沒有達到既定的時間。

  那麼如果是以第二種方式的話，他會設定什麼樣的條件？連續多次被人辦激活？還是說受到不明身份的人的靈性感知？

  對方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在未來一定會發生的呢？

  如果是凱西小姐不小心在啟動陣盤的時候多按了那麼幾次，將這個條件誤觸發，那麼對方的目的不就直接半路夭折了嗎？

  「沒有其他可能嗎？」

  萊昂忍不住問道，

  「比如說…用一些能力或者是術式來改變已經刻畫完成的符文陣盤？以他的能力水平來說，應該還是有可能存在的吧？」

  薩倫娜猶豫了一下，

  「據我所知，基本是不太可能。除非是像你們當時所用的那種毫無刺激的感知性術式，否則的話，任何一點額外的能量刺激都很容易會讓毫無保護措施的符文陣盤產生錯亂。相信我，那後果不會比你抱著一顆點燃了引信的炸彈來的輕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