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這是什麼能力?
萊昂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卻很小心的將其隱藏了下來。
「你這傢伙!這樣大張旗鼓的在城內使用能力,就不怕被教會發現嗎!」
老摩根此時好像突然才反應了過來,往前邁了一步,一邊擋在萊昂身前,一邊對著那黑袍神父說道。
黑袍神父再次微微歪了歪頭,看樣子有些意外,
「哦?看樣子你知道的還挺多。這讓我更加好奇了,也更不能就這樣放你們離開了。」
一邊說著,他不再去理會還想要說些什麼的老摩根,而是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在胸前合十,看樣子就像是在像他的神祈禱。
「全能的神啊,請束縛我面前的罪人。」
他淡淡的開口說道,隨即張開雙臂,光看那動作似乎是要親切的擁抱萊昂二人一般。
然而萊昂卻根本一點也感覺不到對方的親切,因為隨著對方這個動作,他的視線中頓時就變得模糊了起來。所有的場景都在同一時間扭曲,無數幽藍色的觸手虛影從對方的背後浮現,集結在一起形成了一隻巨大而詭異的豎眼。
這豎眼和萊昂曾經見到過的那個巨眼並不相同,並沒有它那麼大,但是也至少高達七八米,不斷的開合眨動。這個恐怖的巨眼沒有瞳孔,整個眼白上爬滿了虬結的血管,如同巨蛇或者粗壯的爬藤織物一般密集分布。
萊昂和老摩根全都目睹了這一切,不由得有些驚駭欲絕。四下里開始颳起強烈的罡風,如同氣旋一般圍繞著幾人立足的區域,卻非常巧妙的沒有波及到周圍的路人。神奇的是,那些路人也像是有意規避一般,行進間自然而然的躲開了這一區域。
「你這個瘋子!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獵人發現你這愚蠢的行為!你已經跑不掉了,收手吧!」
老摩根抬起雙臂,遮擋著因為強烈的氣旋而捲起的沙塵。他大張著嘴喊叫著,卻不知為何並沒有使用任何能力。
狂風同樣席捲著黑袍神父自身。他那寬大的黑袍在風中狂亂的鼓動著,如同有無數的巨蟒在其中鑽行。
「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黑袍神父在狂風中保持著雙臂張開的姿勢,下一秒竟是雙腳離地,緩緩地漂浮了起來,
「在他們發現和趕到之前,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面色難看的萊昂二人,如同君臨天下的真神一般高高在上。而奇怪的是,任由他的黑袍如何的鼓動,他腦袋上的兜帽卻是如同鋼澆鐵鑄一般分毫不曾移動。
萊昂此時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去思考為什麼對方的兜帽會呈現出這樣不合常理的狀態。他此刻的心中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一直在叫苦不迭。
天知道眼前的這一幕到底多麼的出乎他的意料。此前他曾多次告誡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被對方發現,避免在大庭廣眾之下引發衝突。然而目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脫離了預期,對方不僅早就知道萊昂二人在跟蹤他,甚至還當街悍然出手,打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而老摩根的狀態也非常不對勁。且不說他之前為什麼會陷入那種狂躁的狀態,就是現在,萊昂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沒有做出任何的應對。
該死的,你就算隨便用點能力擋擋這狂亂的風也好啊!光站在那邊使用嘴遁,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啊!
就在萊昂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黑袍神父張開的雙臂開始向著中間靠攏,與此同時,從它背後那詭異的無瞳巨眼上蔓延出一股濃重的霧氣,隨著黑袍神父的動作從兩邊向著萊昂二人包圍了過去。
「老摩根!想想辦法!」
狂暴的氣流讓萊昂立足不穩,甚至不敢貿然移動生怕一下子被氣流捲走,他無奈的大喊著,期盼著老摩根能做著什麼來改變目前的境況。
然而被他寄予厚望的老摩根卻是毫無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了看萊昂,隨後輕輕搖了搖頭。
萊昂一愣,隨即滿臉的錯愕的盯著他的臉看個不停,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黑袍神父並沒有留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他的雙臂驟然合攏,「啪」的一聲十指交叉握在了一起。
濃重的黑霧瞬間遮掩了萊昂與老摩根的身形,把他們吞沒了進去。
萊昂只覺得眼前一黑,一種強烈的墜落感突兀的襲來。他感覺自己正在從高空墜入無底的深淵,精神正在被從肉體中抽離。
還不等他因為那強烈的失重感而驚叫出聲,他便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整個車站前街的這一段頓時被黑霧所籠罩,霧氣氤氳,時不時還閃動著幽藍色的光芒,如同正在醞釀閃電的烏雲。
黑袍神父緩緩從空中飄落。他垂下的雙臂再次被黑袍遮蓋,整個人看上去平淡而又愜意。
那車夫從黑屋中走了出來,如果萊昂此時還清醒,定然會驚訝的發現這車夫的身上出現了奇異的變化,一道又一道冰裂一樣的痕跡爬滿了他暴露在外的面孔和手掌,看樣子就連衣服覆蓋的身體上也沒能倖免。
然而萊昂並沒有這個機會了。他此刻正和老摩根一起,被這馬車夫一手一個拖在地上,緊閉著雙眼失去了意識。
「把他們都放到馬車上,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黑袍神父對著馬車夫吩咐道。
車夫微微彎腰點頭行了一禮,隨即拎著萊昂和老摩根走向了馬車的方向。
黑袍神父輕輕揮了揮手,此間的煙霧便如同龍吸水一般,全部盤旋著上了天,快速的消散在了空氣里。
而隨著他的動作,他揮舞的那條胳膊「卡巴」一聲像是枯樹枝一般折斷,隨著慣性圍繞著斷處晃蕩了一周,無力的耷拉了下來。
黑袍神父似乎沒有料到這種事情的發生,不由得沉默了一會。
「嘖…這具身體也到極限了嗎…果然,凡人的身體還是無法承載來自真神的偉力啊…」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斷臂,隨即手下用力,將其硬生生從斷處撕裂。隨即一把扔在了腳下。
馬車很快便載著神父滴滴答答駛離了此處,所有的異象也全都消失不見。那條胳膊也在黑袍神父離開之後慢慢化為了灰燼。
整個車站前街恢復了平靜,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依舊是那麼的繁華與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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