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他們此時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劫機。
她神色緊張地看著一旁一臉凝重的老李,「李老師,我們」
「你先跟塔台聯繫。」立馬出聲對著阮安吩咐開口道,並對她顯露出的焦急而訓斥出聲,「你平時上課怎麼上的,這些內容課堂不是講過嘛!你慌什麼,趕緊跟塔台聯繫!」
被罵了一通的阮安,此時心裡就像是堵著一口氣,就連呼吸也明顯不順暢起來。
這上課歸上課,但是誰能料想到她第一次出機運氣就那麼好呢!
再說了,這現實跟理論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真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阮安努力平復下心情,恢復了先前的冷靜連忙與塔台進行聯繫。
「老李,這裡就交給你們,我出去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方濱海放下手中往常與空乘交流的電話,一臉嚴肅地對著開口說道。
「好,這裡交給我。」點了點頭,一臉擔憂地睨了眼站起身的方濱海,囑咐出聲道:「你小心一點兒。」
「嗯。」方濱海點了點頭,應聲道。
就在他出去沒多久,正跟塔台聯繫的阮安,在呼叫了數次後,終於放棄,側頭對著開口道:「我們跟塔台失去了聯繫,始終聯繫不上,我已經掛了7600。」
「嗯。」輕嗯一聲。
話音剛落,同一時間,面前的操控板響起了警報。
聽著耳里傳來刺耳的警報聲,轉頭睨了眼門,重嘆一聲,對著阮安開口命令道:「換成7700吧。」
「嗯。」阮安迅速做出反應。
此時地面的工作人員,在阮安他們飛機掛起7600時就引起了注意,可誰知才剛喊來管事,就見上面的緊急代碼由7600轉變成了7700。
是飛機出現了故障。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馬就引起了他們的高度重視,更是做出了一系列反應,並通報給了上級。
同時將阮安他們所處的航線投放在了大屏幕中。
阮安的飛機遇到了故障,同一時刻,還在跟宋安平掰扯的顧祁也收到了消息,他冷峻著一張臉,不耐煩地叫停了還在說話的宋安平,「阮安她出事了。」
留下一句,便抬腳急忙離開,往機場方向趕去。
突然其來的一句,讓宋安平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當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音,立馬回過神來,緩緩抬起僵硬的腦袋,抬頭望向天,冷汗淋漓。
此時阮安他們的狀況很是不好,飛機出現了不明故障,出去的方機長更是遲遲未歸。
而且機艙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他們更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唯一能讓自己有安全感的是,他們暫時還能控制住飛機。
不過不管機艙怎麼樣,他們現在都要掉頭返回了。
被阮安惦記擔憂的方海濱,此時癱倒在地,身上白色的機長服更是增添了不少濃郁的血色。
他手捂著不斷滲血的腹部,臉色慘白地看著對面持著刀的男人,話音中帶著濃厚的喘氣聲,出聲勸慰道:「先生,您別著急,你先把刀放下來好好說,你這樣根本就幫不了你妻子,反而是害了她。」
只見那男人拿著刀的手微微顫抖,看向一旁喊痛的妻子,語氣盡顯激戾,「你要怎麼幫我,她她快死了。」
「不會的!」看著情緒十分不穩定的他,一旁的空姐連忙應聲,一臉擔憂地睨了眼躺在地上臉上煞白的方機長,張了張嘴,滿是商量的語氣開口道:「你的妻子不會有事的,她這只是臨盆的反應,我們可以呼叫機上是否有從醫人員,而且我們也會跟地面聯絡,可以在下飛機的第一時刻讓你的妻子得到救治,先生,你的妻子不會有事的,請您相信我們!」
「真的不會有事嗎?」男人滿眼血色地盯著一旁痛苦的妻子,不確定地對著開口的空姐發問,「她真的沒事嗎?」
她流了那麼多的血,真的會沒事嗎?
男人的眼神逐漸迷茫,壓下心中恐慌的空姐與方濱海對視一眼,故作輕鬆地再次開口道:「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請您把刀放下好嗎?」
「嗯。」男人見空姐她們一臉堅定,原本搖擺晃動的心得以冷靜,鬆開了拿刀的手,低沉開口,「好,你們一定要救她!」
對於男人的囑託,在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敢出聲應道,畢竟這位孕婦出血實在是太多了,哪怕她們還沒孩子的人都知道,事情十分的棘手。
但是當務之急,為了穩定住男人的情緒,她們十分默契忽略此事,將孕婦安頓好以後,便開始詢問機上是否有醫生。
一連叫了三遍,才有一位男人堪堪起身,舉起手,示意道:「我是。」
「太好了,先生,那」見到有人站出來,空姐們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乘務長趕忙走到他的身旁,出聲開口道。
她話還未說完,只見男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搶先道:「帶我去。」
乘務長道:「嗯。」
如果阮安此時在場,就會發現這個男人就是那個令她感到奇怪的人。
孕婦丈夫看到走出來的是一個男人,臉色頓時鐵青,更是在他要伸手撩開自己妻子裙擺之時,趕忙出手制止,「不行!你是男的,你不可以給我妻子接生!我絕對不同意!」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竟然還要經歷這一遭,乘務長也急了,開始勸說,「先生,現在有很多婦產科大夫都是男的,在醫生眼裡沒有男女之分的,你看現在機上就只有他這麼一位,要是不讓他幫你妻子接生的話,萬一一屍兩命得不償失這麼辦?」
男人開始猶豫,但還是苦苦掙扎,搖晃著腦袋,「不行!」
「老婆你再堅持堅持,等下了機就好了,等下了機就好了。」他小聲呢喃,反覆地重複著最後一句話,想要藉此來麻痹自己。
「這先生,你老婆現在狀況很危險,真的不能再等了。」乘務長見如此執拗又封建的男人有些著急,趕忙出口勸說道。
「你真的是醫生?」看著妻子的痛苦,男人沾血的手不停地拽著自己頭髮,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一臉嚴肅地盯著醫生,開口狐疑道。
「當然。」醫生睨了眼面前問話的男人,唇角淺淺勾起一抹笑意,啟唇,「不過,在我手上還沒有哪一個病人是活著出去的。」
孕婦and丈夫:「!!!」
空乘人員and方海濱:「???」
乘客:Σ(°△°|||)︴
「先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乘務長的神情有些皸裂,語氣中更是帶著滿滿的顫抖,「你一定是在跟我們說笑吧。」
男人輕笑一聲,睨了眼一旁出聲的女人,在她無比期待的眼神中,不緊不慢地輕吐出兩字,「沒有。」
再次聽到他的肯定,原本吵鬧的機艙,頓時寂靜一片,就連先前因為疼痛而不停嚎叫的孕婦此時也呆若木雞,一臉驚恐地盯著他。
「請問你是從事哪方面的醫生?」方海濱因為流血過多,音量有些低,但還是傳入了那名醫生的耳內。
他環顧著周圍人震驚的神情,低沉開口,「法醫。」
「不!我不要他給我接生!他那雙手都是碰死人的!」孕婦在聽聞他從業的那一刻,頓時激動不已,更是伸手攥著自己的丈夫,淚流滿面,猛搖晃著腦袋,「老公!老公!我不要他給我接生,我不要!」
「好好好!」男人立馬蹲下身安撫著自己的妻子,「好,老公聽你的,我是絕對不會讓他給你接生的,放心!你再堅持會兒!等下了飛機,我就帶你去醫院,啊。」
「好好好。」孕婦狂點著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硬的肚子,咬了咬牙,「我會堅持住的。」
反正說什麼她也不會讓這個男人給她接生。
絕對不允許!
哪怕她死,她也不讓他碰她。
夫妻兩人看著男人的眼神如同看瘟疫一般,儘是恐慌與躲閃,甚是還帶著滿滿的防備。
事情轉變成現在這樣,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他們對於自己的嫌棄,男人的內心並沒有產生任何波動,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如同是死人一般,毫無波瀾。
他蹲下身,將目光轉頭至另一邊的方濱海,「需要我幫你處理傷口嗎?」
方濱海手捂著傷口,睨了眼一旁的夫妻,隨即開口勸說道:「那個先生,法醫也是醫,你要不再勸勸他們吧。」
男人抬眸,盯著出聲提議的方濱海,隨手接過空姐遞給他的醫療箱,漫不經心地從裡面挑選出紗布等一系列處理傷口的物件。
醫療箱是飛機自帶的,裡面的東西並不多,除了日常的消炎等藥品外,還要一點處理外傷的藥品,不過裡面的一卷紗布,只夠一人使用。
簡單將方濱海處理完畢後,男人慢條斯理地解下醫用手套,將物品又歸放至原位,抬眸,開口道:「好了。」
方濱海道了謝,但還是對那對夫婦的情況感到擔憂,再次出聲祈求道:「醫生,能不能請幫忙給那位孕婦看看?」
男人看著同情心泛濫的方濱海,頓時來了興致,反問出聲,「為什麼?」
「你不是醫生嗎?治病救人是你們醫生的職責不是嗎?」方濱海被問得微微一愣,下意識開口問出了聲。
等他把話說完,男人原本翹起的唇角頓時撫平,周身更是泛著冰冷,他緩緩俯身,湊近方海濱,壓低聲響,低沉開口道:「機長,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我已經不當法醫很久了,所以你說的這些職責對我根本就不起作用。」
「而且,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救,是人家壓根就不讓,你又何必在這裡充當爛好人呢,難道你就不怕那對夫婦到時候反咬你一口?畢竟這個世界人都是自私的。」男人睨了眼一旁夫妻,對著方濱海挑了挑眉,接著道。
聽聞,方濱海瞳孔微微瞪大,對上男人的目光時,下意識錯開,卻不料看到了他衣兜處模模糊糊顯露出的形狀,頓感驚慌。
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為他包紮的男人,「你是你?!」
回想起他之前在駕駛艙里聽到那一道槍聲,頓時恍然大悟。
現在一切都能得到解釋了。
他剛離開駕駛艙,便看到空乘圍在一團,剛想探頭看去,卻不料被圍著的男人在看到妻子流血時,激動焦躁不已,直接一把推開空乘,更是不知從哪裡拿出的一把匕首,就這麼直直刺進了他的腹部。
在受傷以及他們安撫之際,他雖痛地坐在了地上,但一直都在關注著周圍的動靜,想要試圖找出那個帶槍之人。
但沒想到自己找尋的這個人,竟然是替自己包紮的男人。
男人沒喲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伸手來到他包紮的腹部,撫了撫,抬眸,唇角再次翹起,語氣冰冷,低沉道:「救又如何,不救又如何,反正他們的結局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方濱海嚇得身子直直朝後仰去,實則兩人間的距離並未發生變動,因為他此時正背靠著座位。
男人注意到方濱海的反應,輕笑出聲,「怎麼,怕了?」
「你你你,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包紮?」方濱海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了令自己感到十分疑惑的問題。
男人盯著他的傷口許久,沉思了片刻,隨即出聲,「因為你現在還不能死。」
「為什麼?」方濱海擰了擰眉,不解地問道。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將目光穿過人群轉投至那扇門,冰冷開口,「現在該是你發揮價值的時候了。」
語畢,他直接站起身,更是力大無比將癱在地上的方海濱連同一帶拽起,一手悄悄摸向衣兜,感受到腰上抵的物價,方濱海頓時呼吸一滯,只聽那人開口道:「如果不想這裡的乘客都為你陪葬,那就帶路,進駕駛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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