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冬日暖陽,白楚汐又坐上了屋頂。
「唉——,是我太自戀了嗎?」
她嘟囔了一句,聽到身後有摩擦的聲音。
轉過頭去,看到了鈴兒正在奮力爬梯子往她身邊挪。
連日的雨讓磚瓦上長了青苔,鈴兒一腳差點踩滑了,嚇得她緊閉雙眼抓住白楚汐遞過來的手。
「呀,這麼高,師尊怎麼又上來了,是還在想昨天的畫嗎?」
白楚汐嘆了口氣,「你就別取笑我了,就是看天氣好,上來曬曬,不然都要發霉了。」
鈴兒是她叫上來的,本來就是想找她聊聊畫的事,但真的聽她這麼一說,又有點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可是師尊每次上來,都心事重重的樣子,鈴兒有些擔心師尊。」
白楚汐扭頭,看到了鈴兒一臉擔憂的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著盯著她。
白楚汐被這單純直白的眼神一盯,那種說謊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她低了一下頭捂著臉反省,然後扭捏地支支吾吾開口。
說了半天也含糊不清,鈴兒實在沒聽清楚,只能央求她再說一遍。
她和白楚汐每日都待在一起,對她的表情可以說瞭若指掌,見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舉著手向她發誓。
「鈴兒絕對不會取笑師尊的,否則就天打雷劈!」
看她這麼認真的樣子,白楚汐反而更加愧疚了。
她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轉頭反問鈴兒:「妹妹有喜歡的人嗎?」
她忽然覺得,從這方面入手比較好,好切入話題。
她這一問,鈴兒臉頰瞬間通紅,捂著臉眼珠四處晃,「師尊為何這麼問?鈴兒還沒見過別人呢,不知這是何種情感。」
當初在合歡宗時,鈴兒是白楚汐的貼身侍女,從未被允許出去過,見過的異性也就只有謝簡清和白楚汐那些粉面朱唇的弟子。
後來跟著她像這樣四處遊歷,也都在照顧他們,沒有時間多見見別人。
這麼一想,似乎對她有些過於苛刻了,都沒讓她休息多少。
白楚汐捏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原本心裡的雜亂思緒慢慢被鈴兒的終身大事取代了。
她這頂多算是沒有後續的煩惱而已,但鈴兒這可真的是她需要考慮的終身大事。
在白楚汐的計劃當中,謝簡清和鈴兒兩人的是最重要的兩個人,連桑顏和白府那些人都要排在後面。
如果等過了結局的時間點,她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必然是會回去的。
到時候,她也會掛念著他們,希望他們能有相愛之人陪在身邊,這樣她也算是了卻一樁心愿了。
白楚汐抿著唇蹙眉深思,身體微微後撤,打量了一下鈴兒。
她突然有一個危險的想法湧入腦海。
打住!
這太不般配了,一個小倉鼠一樣怕得要死,另一個還沒接觸定時炸彈。
算了,這也不是她現在有閒暇思考的問題。
她捏了捏鈴兒肉嘟嘟的臉頰肉,「這麼單純,以後也不知道要被誰給拱了,唉——」
鈴兒捧著的臉更紅了!
「師尊不是找鈴兒來說其他事嗎,怎麼突然……」
突然就提起她的事來了?
她往臉上扇了扇風,小聲試探地說:「師尊本就生得漂亮,若是願意讓人畫,指不定多少人來敲門呢!」
她說得自豪,仿佛蘇樅給她畫畫是天經地義的事。
白楚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揉了揉她蓬鬆的腦袋。
「這話說的,我是什麼大衛石膏像嗎?」
鈴兒不解,「大衛石……什麼,那是什麼呀?」
「嗯——,就是畫師都會畫的。」
鈴兒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隨即肯定地回答道:「那師尊就是!反正鈴兒見過的人中,師尊是最好看的,自然也是人見人愛,所以師尊不必憂慮。」
白楚汐挑了挑眉,這丫頭果然了解她,關鍵是跟她聊天還真有用,每次談完都會心情舒緩。
對啊,她現在的長相,本來就是原文中的顏值天花板!
沒了原主那般誇張妖冶的打扮,只要略施粉黛,就足以讓人為她側目流連。
再加上她現在身懷幻術,又是頂級爐鼎體質,會吸引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僅是異性,就連同性也會不自覺站在她這一旁,這樣都不能自戀,那簡直天理不容了。
這麼一想,白楚汐瞬間通透了,有種恍然大悟之感,笑眯眯地又捏了一下鈴兒的臉蛋。
「說得對!你師尊我本來就貌美如花,別人惦記才是正常的!」
「師尊被誰惦記上了?」
白楚汐臉上的笑容還未消下去,就聽到身後傳來謝簡清的聲音。
他長身玉立,站在屋頂看起來更高了,右手胳膊上還掛著一件披風。
白楚汐連忙搖頭道:「跟鈴兒說著玩呢,你怎麼上來了?」
謝簡清走過來,把披風給她披上,「黎姨找師尊,上面風大,師尊若是沒事,就下去吧。」
正好她們剛聊完,白楚汐直接抱著鈴兒送她下去了,隨後來到了黎箐的房間。
她推門進去時,剛好看到黎箐在翻書,低頭看著書頁的眼神柔情似水。
白楚汐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眼裡飽含著情緒。
仿佛透過這本書,在注視著情人一樣,撫摸書頁的手也是輕柔的。
「黎姨,簡清說您找我。」
白楚汐本來不忍打擾,但想來雖然她不是有意,但這樣子很像她在偷看,於是出聲提醒了。
聽到她聲音的一瞬間,黎箐眼裡的所有情緒,都一鬨而散收了回去。
合上書放進書櫃裡,她才拉著白楚汐坐在桌邊。
「黎姨剛才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白楚汐試探性地問了問。
黎箐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隨口道:「沒什麼,以前學過的舊書罷了。」
白楚汐瞭然地點了點頭,想來應該是發生過什麼故事。
不過既然不願意說,那她也就知趣地不問了。
「不說這個了。」黎箐正色了一下,看著白楚汐,「我是想問你,往後還有什麼打算嗎?」
白楚汐愣了一下,「打算?」
「對,你的治療,我很抱歉,但確實無能為力,只能勉強讓人不受周期困擾,但若是蔚都這種人找上門來,知道了你的體質,故意誘導,爐鼎還是會主動開啟的。」
所以,繼續留在這裡,對她或者謝簡清來說,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而她,或許也要去進行一場遠遊了。
白楚汐頓了頓,斂神道:「那幾日,我有想過。」
她抬頭,「再過幾日,我想帶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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