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破碎，襲來的千軍萬馬，如煙雲消散。

  柴煊在睜眼的時候，已經身處一處白色雲霧漫漫的空間內。

  「這是獎勵嗎？」

  柴煊目光打量著眼前。

  一團淡金色的光芒漂浮在身前，柔和的光芒並不刺眼，從散發出的光芒，柴煊能感覺到，這團光似乎對他有著極大的幫助一樣。

  只見。

  柴煊抬手觸摸向了光團。

  那一剎。

  光團頓如星光爆散開來，覆蓋向了柴煊的身體。

  如無孔不入一樣，滲透柴煊的一閃，融進了他的體內。

  只感覺到，五臟六腑在歡悅，周身血脈骨肉都在跳躍，體內的真元都比尋常時候活躍了千百倍。

  蒼白茫茫的空間內，還有無盡的靈氣湧來，向著柴煊氣海灌入。

  一道道精純的真元從氣海誕生，充盈著柴煊的氣海，快速向著更高的境界衝刺。

  一個時辰後。

  那種實力暴漲的感覺，才漸漸從柴煊的體內消失。

  而柴煊的境界，並沒有突破築基境中期。

  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柴煊武道根基的穩固，但也讓柴煊在築基境初期迅速修煉到了巔峰，只要他能沉下心好好修煉一番，假以時日，就能突破築基境中期。

  隨著柴煊的獎勵時間結束。

  一道宛若從雲海延伸而下，筆直向上的天梯落下。

  仿佛是通往問道塔第二層的通道。

  看到這出現的天梯，柴煊不加猶豫地走上前，登上了天梯的階梯。

  第一試，他已經通過了，無論如何，第二試自然是也要看看的。

  第一試的時候，柴煊就幾乎沉淪在了試煉中，仿佛陷入了永恆的輪迴內，若不是走進問道塔前，徐若瑄的一句堅守本心，恐怕柴煊早就已經陷入了第一試中，直到心神崩潰後，被問道塔直接傳送出去。

  「第二試論跡，又是怎樣的論跡呢？」

  柴煊登上天梯，心中遐想連篇。

  論跡，這個詞，從字面上就能理解。

  很可能是從一個人的行事作為，來進行評判，但又是怎麼樣的一種評判標準，這只能是問道塔的界定了。

  若是作惡為善，作善為惡，這兩者又該怎麼去評價？

  想著想著，柴煊就已經來到了天梯的盡頭，消失在重重迷霧皚皚中。

  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

  自己已經是出現在了一處滿是檀木書架，擺滿書籍的世界。

  仿若一處書海世界。

  這個世界的中心，一個老者正負手站立在書案前，時而緊皺眉頭，時而欣悅舒展，又像是陷入了某種難題中，魔怔地揮筆疾書。

  直到柴煊選擇向他靠近時。

  老者手中的墨筆頓落伏在桌案上，黑色的墨汁濺灑宣白的紙頁，蒼老矍鑠的目光驟然如利劍襲向柴煊，「為一人而殺天下，是錯還是對？」

  「是錯！」柴煊不假思索回道。

  「若這人是你摯愛，是你父母，是你兄弟姐妹，是錯是對？」老者再度逼問。

  「這……」

  柴煊聞言，猶疑不定了起來。

  老者的話，起初他倒是能直接給出回答。

  但是後面的一句，卻是讓柴煊不敢直接回應了。

  茫茫眾生皆是生命，為了一人而殺天下人，在很多人看來都是錯。

  可若是將這個人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麼何錯何對？

  是放棄一人救天下人，還是殺盡天下人而救一人？

  「看來你心中沒有答案。」老者幽幽一聲，看向了萬卷書海，道：「不如就到書中世界體悟一番，再來告訴我答案幾何！」

  老者話音一落。

  柴煊就見，老者一揮長袖，他四周的環境驟然變化。

  青山綠水浮現，高矮不一的山巒連綿起伏，柴煊的穿著也發生了變化，一襲白衣染上鮮血，懷中攙扶著一個奄奄一息，恍若千載寒冰在懷的女子。

  「慕青姐？」

  柴煊望著懷中女子心中一驚。

  他不是在問道塔嗎？

  與此同時。

  前方，幾道身影出現，根本容不得柴煊思考分毫。

  「柴煊，你已是在劫難逃，交出慕青，家族可以饒你一命！」為首的一人，舉著長劍，嚴聲厲色看向了柴煊，同時間，身旁的數人，都化作殘影掠向柴煊，刀光劍影都落向了柴煊，甚至是他懷中的慕青。

  招招致命！

  面對著敵人的攻勢。

  柴煊本能的就是揮起長劍，與這群人扭打在了一起。

  最後，不斷的廝殺著。

  劍光閃爍間，有紅芒乍現。

  一道劍光，如噬人的毒蛇，刺向了他懷裡的慕青。

  慕青在懷，處處都被人掣肘。

  某一刻，一道劍影穿透了柴煊的重重防禦，一劍刺在了懷裡慕青的身上，貫穿了柴煊的胸膛，溫熱的鮮血仿佛是實質的濺灑在柴煊的面頰上。

  縱然是從心裡就能感覺到眼前的世界是虛幻的，是虛假的。

  可那種鮮血濺灑，淡淡的血腥氣味，還有慕青的存在，仿佛在不斷刺激著柴煊的心神一樣，告訴他這裡是真實的世界。

  「不！」

  那一剎，柴煊怒喝一聲，一手化掌砸在那人的天靈蓋上。

  紅的白的，濺落一身。

  通紅的目光，宛若噬人的魔頭，滿是殺意的看向眾人。

  這一刻，他縱然是懷疑眼下的情景是虛幻的幻境，可現在心中也是戾氣森然，即便是屠殺了整個家族，整個世界，都不及懷中的慕青來得重要。

  也就是此時。

  畫面如鏡破碎，柴煊驟然脫離了幻境的限制，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再度回到了問道塔第二層的世界，萬卷書海散發出淡淡的書香，仿佛能沉浸人心中失控的情緒般。

  「這一次，你有答案了嗎？」書案前的老者，此刻再度問向柴煊。

  「為一人殺天下人，我做不到，我只會殺盡該殺之人，若是摯愛親朋因我而死，有朝一日我能登臨武道極境，縱然是捨棄一切，也要復活他們。」

  柴煊喘著粗氣說道，環境中慕青被人一劍貫穿的一刻，他只感覺自己的心神都崩潰了防守，也顧不上什麼理智，心中只有一個想殺，殺盡所有人，讓一切該死的人都給慕青陪葬。

  「呵呵，勉強算你過關了。」

  老者聞言笑道，也不見是否對柴煊的回答有認可。

  只見，他抬手一招。

  萬卷書海的世界潰散，化作與第一層般的蒼白世界，一卷捲軸出現在了柴煊的眼前。

  「此物，是你這次的獎勵，少年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