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的氣氛被董然停不下來的咳嗽聲打斷。
董依依忍了三秒，還是沒有忍住。
「啪」一下打在董然的背上，「好了沒？」
董然臉憋得通紅，雙手捂住嘴，平日裡無神的眼睛此時眼淚汪汪。
他一邊站起來要往外跑，一邊瘋狂點頭。
董依依滿意地重新坐下，看向楊清歌，「好了，沒人打擾我們了。」
楊清歌：……
聽著飯堂外傳來的咳嗽聲，楊清歌沉默了好一會兒。
除了在心底為董然默默掬一把同情淚外，她似乎也做不了什麼。
「這個後面我會解釋。」楊清歌夾起一筷子麵條，「應該沒有邏輯問題。」
這個話本可是經過系統檢測過的，不說邏輯多麼縝密，最起碼比那種無腦的三人幸福話本要有邏輯。
董依依聽到楊清歌的解釋，莫名就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內心深處，還是不希望楊清歌的話本有什麼問題的。
因為書鋪的顧客也不是傻子，面對層出不窮的同樣套路的話本，大家都看膩了。最近幾年，話本，尤其是愛情類話本的售賣越發不景氣。
要不是董依依沒有寫話本的天賦，她真想自己上了。
在早上看完楊清歌的話本後，她是相當惋惜的，否則她也不會走著走著就來了楊清歌的宿舍。
「那後續到底是要怎麼解釋呢？」
董依依已經打算將楊清歌的話本放到書鋪銷售了。
但她還是想要聽聽楊清歌具體的解釋。
「給。」
楊清歌彎腰，從一旁的書箱中拿出兩本冊子遞給董依依。
那是和第一卷有著相同封面的冊子。
董依依眼睛眨了眨，遲疑地問道：「這，這是……」
這不會是《替兄娶妻記》的後面兩卷吧？
一晚上就寫完了？
楊清歌點點頭，「後兩卷的內容。我之前就寫完了。」
董依依聞言，倒沒有責怪楊清歌為何之前不一次性把話本給她。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再多想，董依依翻開話本，認真看了起來。
楊清歌也不管她，她吃兩口麵條再咬一口包子。
唉。
要是早知道董師姐吃不下，她就不買這麼多了。
楊清歌摸了摸鼓起來不少的肚子，覺得自己中午可以不用吃飯了。
她抬起頭，注意到董依依已經把剩下的兩卷看完了。
「董師姐，如何？」
再不走，她們就趕不上夫子的講學了。
董依依沒有說話，只是用手細細地摩挲著最後一頁。
「一望無際的雪地上，只有兩人一馬的足跡。
茫茫風雪之中，兩人攜手，似乎於片刻間白頭。」
董依依吸吸鼻子，嗚嗚嗚，寫得太好了。
她抹掉眼淚，剛想抬頭誇讚楊清歌，怎麼能把愛情話本寫得這麼纏綿悱惻！
可是，下一刻，董依依的腦海中忽然響起董富商的話。
「使絆子！使絆子！使絆子！」
董依依盡力壓制住嘴角，控制住表情，掩去眼底的驚喜與滿意，平靜道：「寫得還行，師妹你打算怎麼售賣？」
「不如我直接出五百兩買斷怎麼樣？」
說出五百兩時，董依依的心是在滴血的。
原本她是打斷買斷楊清歌的話本後不賣，畢竟她先開始以為話本質量會很差的。
可是，現在，這部《替兄娶妻記》質量這麼好，她買了之後卻不能賣！
董依依似乎看見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的眼前飛走、飄走、滾走。
楊清歌卻搖搖頭，說道：「不買斷，我七你三。」
董依依要是不能開出這個價，那楊清歌就直接換一家書鋪。
江南郡這麼繁華，又怎會只有一家書鋪、一家富戶？
董依依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雖然董家實力很強大，但是董家在江南郡並非一手遮天。
而一旦她不同意楊清歌的三七分，那麼其他幾家和她家競爭的書鋪絕對得了大便宜！
這是董依依不想見到的。
大不了就當從來沒有看過這本話本，從不知道這本話本的優秀。
寧願大家都虧，也不能讓別家賺了。
「好，什麼時候簽契約？」
董依依最後還是咬咬牙，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可是，她心裡還是相當不舍。
要是，要是楊清歌的話本能在他們書鋪子售賣，絕對能帶來一波讓人驚喜的收益。
雖然她們家和她都不差錢，但又有誰會嫌棄錢多呢？
於是，這日，董依依坐在書鋪後院的椅子上，手裡翻著一本帳冊，身邊僕從手上還捧著好幾本。
「砰」
董依依手一揮，把茶杯掃到地上。
「都是白吃乾飯的啊！瞅瞅看，這收益怎麼越降越低？」
董依依發火，沒幾個人敢講話。
最終還是書鋪老掌柜出言解釋道：「小姐，實在是看話本的人越來越少，咱們家又是以賣話本起家，這庫存都清不掉呢現在。」
不虧本已經是他這個小老頭力挽狂瀾的結果了。
見董依依神色依然很差，老掌柜又開口道：「我們最近從別的郡買了不少話本回來，小姐您要不……看看？」
假如瞎貓遇上死耗子呢。
董依依原本焦躁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許，她點點頭，示意把那些話本搬過來。
整整一箱子話本，沒有一本讓董依依滿意的！
老掌柜看著被董依依隨意丟在地上的話本，眉毛皺得很緊。
怎麼回事？明明他記得這批話本里有好幾本質量還算不錯的啊？
怎么小姐一本都沒看上？
小姐到底是想要找什麼樣的話本啊？
董依依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把心態放平，把眼光放低一點呢？
世上的人怎麼可能個個和楊清歌是同樣的水平呢？
董依依眼前似乎又浮現出《替兄娶妻記》結尾處的那個場景。
啊啊啊啊啊———
楊清歌寫的話本怎麼能不售賣呢？
只是需要她取一個筆名，不與真實身份售賣話本。
這樣即使最終被董富商知道，也不能懷疑是她樂意售賣的。
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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