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大人們在摩拳擦掌,籌劃將生意一步步做大,跟上孩子們的步伐。
這邊五個人已經下了船,興高采烈地開始遊玩。
華安郡文風很盛,這裡學子尤其擅長作詩,整個郡城的建築風格也都偏向於淡雅,介於北邊的粗獷大氣和南邊的溫婉柔情之間。
因為商船正好要在華安郡停上幾天,他們便順勢下船,欣賞欣賞華安郡的風光。
如今正是初春,天氣回暖,樹木發出新芽,路人們也都換上更加輕薄的衣物。
而每到這個時候,華安郡內的風清茶樓就會舉辦一場作詩盛宴。
不限功名、不限年齡、不限性別,只要你敢來當場抽題作詩,風清茶樓就會讓你進入大廳,一切吃喝全部免費。
而這些詩作中的前十名,則可以被邀請到風清茶樓的雅間就坐,往後一年內來風清茶樓都是免費的。
楊清歌是想去試一試的。
倒不是塗那免費的雅間,而是她想看看自己的作詩水平到底如何。
梁夫子一直說她聰慧,但畢竟是在小地方,如今來到盛產天賦詩人的華安郡,不試一試,檢測一下自己的水平,豈不是辜負了此行?
楊清歌把想法和身旁的四人說了下,不出她所料,四人也都要進去試試。
雖然他們水平不如楊清歌,但出門在外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萬一走了狗屎運,他們其中一人的詩作被排進了前十呢?
五人是生面孔,但茶樓管事也只是匆匆掃了一眼,詢問了他們姓名籍貫後,登記一番,就讓他們進去了。
要說臨安會所的大廳面積已經不小,但此時進了風清茶樓的大廳,幾人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大廳」。
楊清歌粗略數了下,大廳大概擺了有五十張桌子,每張桌子可容納4-8人不等。
雖然大家說話聲音都有刻意放低,但這麼多人同時說話,大廳里還是有些人聲鼎沸。
他們五人挑了一張圓桌坐下,靜靜等待著管事宣布開始。
他們也沒有等很長時間,大概過了一刻鐘,留著八字鬍的管事站在大廳中間的高台上,拍了拍手,「各位,風清茶樓的作詩盛宴即將開始。」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不少人都開始將紙張鋪開,或是磨墨。
在場之人,男女老少皆有,但相同的是,大家臉上都寫滿了勢在必得。
若是在這次盛宴上出彩,那作詩之人的名頭便傳了出去。
無論將來功名如何,至少在華安郡,便可衣食無憂了。
楊清歌幾人雖然沒有那麼強烈的雄心壯志,但還是入鄉隨俗地擺好紙筆,等待小廝過來。
每桌都配有一個小廝,這些小廝會在管事處的簍子裡抓去相應數量的紙條,再帶著紙條走到對應桌子旁邊,每桌參加盛宴的人按順序抽取題目。
接著,雖有人需要在在一炷香時間內做出一首詩。
很公平的一段程序。
楊清歌抽中的題不算簡單。
「以喜怒哀樂為主題作詩一首。」
喜怒哀樂。
若是選其中一種作詩,那很簡單,但也很難出彩。
可現在要求將四种放在一起作詩,不簡單。
楊清歌的視線掃過或自信書寫、或冥思苦想的眾人,又掃過不斷燃燒的香。
最終,在香即將燃了一半的時候,楊清歌終於拿起筆開始寫詩。
寫完不久,管事便敲鑼示意。
「諸位,時間已到,請停筆。」
楊清歌注意到,所有人,沒有例外,全都即使停筆。即使很多人臉上都露出可惜、悔恨的表情。但沒人敢再多寫一個字。
看來這家茶樓背後勢力不小,更有可能的是之前對不即使停筆的人做出過嚴厲懲罰。
不然,向來有僥倖心理的人,又怎會一個個如此聽話?
管事將詩作拿到樓上雅間,那個雅間裡坐著本次作詩盛宴的評委。
眾人需要在大廳等待半個時辰。
楊清歌幾人各自交流了下抽到的題目,發現彼此題目的難度都不算小。
看來作詩盛宴的含金量真的不算低。
楊清歌雖然覺得自己這次作的詩還算不錯,卻還是在心中降低了些許期待。
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萬不可過於看高自己。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人不過商量了會兒中午去哪裡吃,管事便從樓上雅間出來了。
瞬間,整個大廳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很多人還握著筆桿,緊張得不得了。
管事摸摸自己的八字鬍,輕咳兩聲,抖抖手中的名單,開始念入選的十個人的名字。
楊清歌五人一個都沒有入選。
趙靈皺眉,「華安郡的這些人實力這麼強嗎?」
在她心中,清歌的詩作水平是相當高的,就連梁夫子都說清歌作詩有靈氣,能觸碰到常人觸碰不到的情感深處。
但現在居然連前十都沒進?
趙靈拍拍楊清歌的手背,「我們等下再走,我倒要看看前十的詩作到底有多牛。」
原本他們想的是宣布完名次就走,但是現在,必須把前十的詩作聽完再走。
管事宣布完十人名單後,便開始從後往前讀這十人的詩作。
不得不說,這些詩作水平都很不錯,楊清歌也發自內心地認可他們的水平。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詩作不必這些人差。
不過比賽排名,終究是有人中有人不中,楊清歌覺得這也正常。
她講桌上的筆墨紙硯擺好,回歸原位,準備起身走人。
可是,管事接下來讀的這首詩卻讓她身形一頓。
第一名的詩作,分明是她所作!
怎麼成了第一名的了?
趙靈幾人也都呆愣了一瞬,接著就是憤恨不平。
什麼東西!還以為他們是瞧不上清歌的詩作,沒想到是太瞧得上,直接張冠李戴了?
「別動。」
楊清歌出聲阻攔想要破口大罵的幾人。
風清茶樓不是第一次舉辦作詩盛宴,而且他們交上去的紙上都寫了姓名,這種情況,絕對不是不小心弄錯的。
而是故意的。
果然,旁邊的小廝走了過來,他笑眯眯地鞠了個躬,將一個布包放到圓桌之上。
布包鼓鼓的,放到桌上後還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響。
「五十兩,閉嘴。」
第一名可是他們茶樓的小公子,這幾個人最好見好就收。
否則……
小廝臉上還是那副挑不出錯來的笑容,「各位,請吧。」
他衝著茶樓門口伸手,示意他們跟上往外走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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