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出行，這次去郡城是楊青山跟著一起去。

  楊大福心裡是想去的，但一是他年齡不小了，再精神矍鑠也比不上兒子年輕力壯，二是另外幾家都是父親陪著，他也不好讓清歌特殊。仟仟尛哾

  因此，這次郡城之行一共是十個人，兩輛馬車都是直接用的方家的，算了省卻了一筆路費。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眾人還是託了一對商隊，一家付了五兩銀子，才讓馬車跟在商隊的隊伍里一起走。

  也幸好他們是跟著商隊走的，一行人剛到郡城就聽說有來參加院試的學子在路上被搶了盤纏不說，人也被打得半死不活，現在還在醫館裡躺著呢。

  楊青山惋惜地直搖頭，這位學子可真是糟了無妄之災。

  不過這也終究是別人的事兒，他們也不過是順耳這麼一聽，現在關鍵的事要找客棧落腳。

  方元景以前來過幾次郡城，在這邊算得上是有些門路，他事先已經打聽好郡城的客棧。

  因此，他見眾人躊躇，便開口說起情況來。

  「據我打聽，本次院試人數不少，郡城這邊安排了四個考場，我們五家把四個考場都占了。」

  方元景頗覺的好笑，他搖搖頭，繼續道：「現在就兩個辦法，一是我們每家都選擇里自己考場最近的客棧住下，二是我們選擇離四個考場距離都不算遠的客棧。」

  「選第一種我們都很方便，但可能沒那麼安全；選第二種大家就住在一起安全一點兒，但離考場距離就遠了。」

  眾人其實心裡都是偏向於第二種的，郡城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幾家人還是住在一起為好。

  這時，趙靈卻大手一揮，「住我家客棧吧，離四處考場都不算遠。」

  而趙父則站在一邊沒說話，笑眯眯地看著自家閨女，完全不在意閨女帶一群人去免費蹭住。

  掙錢就是給閨女花的！

  更何況，當年盤下這個地方開客棧也是想著閨女要是有朝一日考試，無論去哪個考場都是方便的。

  幾家人都還想推辭，卻被趙靈一句話堵回來。

  「在同樣的距離下，我家客棧條件是最好的。」

  正如趙靈所言，趙家客棧條件很棒，而大概是趙靈事先打過招呼，趙父甚至專門給他們留了五間上房。

  這可真是不小的人情啊。

  楊青山、方元景和林父、周父全都掏出銀兩往小二懷裡丟。

  這個時候，這樣條件的客棧，一件上房一晚最少五百文。

  而距離院試開考還有兩天，加上考試的兩天，以及等成績的兩天，最少要住六天。

  更何況趙靈還是自家孩子的至交好友，這便宜更可不能占人家的。

  因此，小二揉著被銀子砸得生疼的手心，無措地看著飛也般跑進房的四家人，不知道該咋辦。

  趙父心中舒適，他願意看在閨女的面子上免費提供上房，但也喜歡這樣不願意占人便宜的作風。

  他擺擺手，示意小二把銀子收起來。

  「之後這幾間房的飯食，記得給最好的。平日裡的照顧也要精心。」

  「知道了，掌柜的。」

  兩天時間過得很快，這天一早，五家人早早起來，大人們神色緊張，五個少年倒被襯得像是來陪考的。

  五個人，四個考場，林志遠和楊清歌在同一個考場。

  走在路上，楊清歌拎著考籃，聞著空氣里傳來的肉包子香味，漫不經心道：「我要是考中案首，志遠兄請我吃一個月肉包子怎麼樣？」

  林志遠把楊清歌考籃邊的毛筆往裡塞了塞，挑挑眉，語氣平淡地問道：「想吃縣城哪家的肉包子？」

  楊清歌聞言，忽的笑了出來，眼睛彎成月牙掛在白皙的臉龐之上。

  「這麼確定我能考中案首？」

  「嗯。」林志遠默默嗯了一聲，又說道，「考沒考中，都請你吃。」

  雖然知道楊清歌實力不凡，但他還是怕她壓力過大。

  畢竟考試不是僅僅有實力就夠的，有時候還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萬一有個萬一……不，沒有萬一。

  楊清歌見他神色凝重，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絕對不會讓你白白請我吃的。」

  院試一共有三張試卷，分別為經義、詩賦和策論。

  在規定時間內考完一張後，考生才會拿到下一張卷子。

  考試時間一共兩天，想到晚上就要在狹小的號房裡度過，楊清歌不可避免地皺起眉毛。

  感覺今晚絕對睡不好。

  但出乎她的意料，在答完經義和一半的詩賦後，楊清歌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聽著號房外衙役有規律的腳步聲，很快就陷入夢鄉。

  再次醒來還是在衙役的敲鑼下。

  楊清歌揉揉眼睛，擦擦嘴角的口水，她果然低估了自己的睡覺能力。

  用清水洗了把臉，楊清歌再次坐在桌前，提筆答題。

  這次院試的詩賦很尋常，只是讓人做兩首與季節相關的絕句。

  楊清歌昨日已經做完一首，剩下的一首臨睡前也有了思路。

  因此現在寫起來速度很快。

  把詩賦卷子謄抄、上交，楊清歌拿到了最後一張試卷——策論。

  策論的題不算常規，但小黑屋出的模擬題中有類似題型。

  楊清歌想了一會兒，又在草紙上將大致思路寫了下來，便開始答題。

  答題的時間很快，楊清歌為了思路順暢，索性連午飯都沒吃，直接忍著飢餓繼續答題。

  院試的飯菜是官衙提供的，說實話，味道一般，加上這兩天在趙家客棧吃得太好，楊清歌更吃不下官衙提供的飯菜。

  幸好只考兩天，不然她肯定沒辦法餓著肚子答題。

  終於，最後一個字也寫完了。

  楊清歌檢查了一遍，拉鈴喚來衙役交了試卷。

  然後她又躺到木板上，閉上眼睡覺，她一直睡到衙役敲鑼宣布院試結束才醒。

  在外等候的楊青山見出來的學子臉色都不是很好，還有的學子一出來就暈倒了，他那顆三十幾歲的心臟真是七上八下，擔心得要命。

  他閨女可千萬別出啥事兒啊？林家小子都出來好一會兒了，咋還瞅不見他家閨女的人影兒呢？

  楊青山墊著腳，伸長著脖子望啊望，都快忍不住想衝進考場了。

  終於，他見到了一隻擔心的閨女。

  楊清歌一手拎著考籃，一手撓著頭髮，臉頰上一大片睡出來的紅色印記。

  她打著哈欠，睡眼惺忪，走到楊青山面前，「爹，我想吃紅燒豬蹄。」

  剛做夢夢到小二把豬蹄端到桌上，她手還沒伸呢，衙役就敲鑼了。

  楊青山咬緊後槽牙，一句「不省心的」忍了好久才沒罵出來。

  「好，爹馬上去買啊，還想吃啥？」

  站在一邊的林志遠觀察著楊青山的神色變化，忽然領悟到了什麼。

  他將考籃遞給林父，「爹，我去買肉包子。」

  林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