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震還是低估了這群人的可怕程度。

  「上個豬蹄，算了，上兩份吧，一份不夠吃。」

  「恩，我看看，來個魚鍋子，再來一壺果酒。」

  「一盤素炒菜心，一盤清炒蘿蔔。」

  周震躲避掉小二看過來的眼神，擺手道：「我不點，我不點。」

  葷菜在哪裡都不便宜，還有這大冷天的素菜更是賣上了天價，周震覺得接下來的縣學生活，這幾個人要是不幫他把成績再往上提一提，他絕對要讓他們吐出來！

  小清歌作為團體中的小頭頭，主動給大家斟滿小酒杯，然後舉起酒杯，「來來來，先喝一杯，慶祝我們新生活的開始。」

  剩下三人也都舉起酒杯，臉上綻放出獨屬於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果酒喝上去甜絲絲的，並沒有什麼酒味，小清歌還蠻喜歡，她小口小口地抿著，在等菜上來的間隙看向窗外。

  他們坐在酒樓二樓，此時正是縣城晚集剛剛開始的時候，街道上人頭攢動。天色漸暗，臨街的商鋪都掛起了燈籠，有些小攤小販們點燃了小小的火把，一時間，這片區域似乎與白天無甚分別。

  小清歌又抿了口酒，思緒早已飄遠。

  這兩天，爺爺他們一直在想要不要在縣城也開一家滷肉店，不然一家七口人，哪裡能坐吃山空呢？

  可是，楊大福在花了一個上午轉悠了下縣城後，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縣城有滷肉店，還是一家開了三代的滷肉店。

  先不說他們家的滷肉味道怎樣，就憑開了三代都不倒，就能證明有很多老顧客，這些生意搶不來的。

  還有就是，縣城的房價也貴上許多，幾乎能算的上是成倍翻了。

  老楊家的家底不能夠支撐他們冒險。

  所以這幾天的老楊家，氣氛十分低迷，對於開不開滷肉店還是下不了決心。

  不知不覺中，酒杯又空了，小清歌放下杯子不打算再喝，肚子是要留著吃豬蹄噠。

  她一抬眸卻注意到周震神色不佳，打趣道：「周震兄，如今酒都喝了半壺了，你不會才開始心疼吧？」

  周震搖搖頭，「我才沒那么小氣呢。」

  被坑的事已成定局，他周震可不會再糾結。

  「我在想我爹娘的事兒。」

  「你爹娘，咋了？」趙靈臉色一變，急忙問道，「難道你爹要休了你娘？」

  趙靈想起自己爹娘沒有合離前的過往，臭爹一吵架就威脅要休了娘親，什麼話都往外蹦，毫不在意對面站著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趙靈的臉色逐漸陰鬱，男人，都不是東西！

  周震作為知道趙靈家事的一員，見她神色不對勁，連忙為親爹辯解，「你別誤會，別誤會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們都知道我家在鎮上釀酒賣，如今我到縣學念書，我爹說也想跟著一起來，想把釀酒的生意弄到縣城來，但是哪裡有那麼容易呢？」

  周震端起面前的果酒一飲而盡，皺皺眉，齜牙咧嘴道：「這酒一般，沒我爹釀得好喝。」

  「快說，別亂扯犢子！」趙靈見他跑題，不耐催促道。

  周震對著果酒搖搖頭，繼續說道：「縣城不僅有縣衙管的釀酒坊，還有一戶傳了好幾代的私人釀酒坊，你說說看，我爹要是把釀酒坊搞過來哪裡有活路？」

  「但我爹就想來，我娘說不行，倆人天天寫信吵架，吵完了還要讓我評理！」

  周震想起臨行前，他爹哭唧唧抱著他娘不肯撒手的樣子，渾身打了個冷顫。

  男人，可怕。

  而坐在對面的小清歌卻忽然雙眼放光，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引得三人全都看向她。

  「咋，咋了？」周震顫巍巍問道，好端端拍桌子幹嘛？他剛才那句話說的不對嗎？

  「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你，你請說。」周震緩了口氣，看來與他無關。

  「和你有關。」小清歌用下巴點點他。

  周震小身板又顫了顫，吞了口口水，「怎麼說？」

  「我家和你家情況差不多，我們兩家，不，」小清歌看了三位小夥伴一眼，「我們四家一起合夥吧。」

  趙靈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爹娘的過往中，此時一聽小清歌的話，頓時將臭爹拋到腦後，「合夥幹啥？」

  林志遠也往前湊了湊，集體活動他可不能落下。

  「我們四家開個會所吧。」

  「會所？什麼叫會所？」三人都很懵，完全聽不懂小清歌的話。

  她也是在小黑屋給予的書里看到的，小清歌敲敲桌子，「和酒樓差不多，但又和酒樓不一樣。

  會所就是我們可以提供一個場所，裡面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客人來了只需要享受。」

  林志遠轉了轉手中的酒杯，問道：「那這不就是高級一點的酒樓？」

  小清歌卡殼了一瞬，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有道理，我覺得我們可以在縣城專門辦一個只給學子服務的會所。」

  「只給學子服務？那不就是書鋪？」

  「非也，非也。」小清歌搖搖手指，解釋道，「學子可以來我們會所交流學問，可以看到京城最新的文集，還可以品嘗到獨一無二的美酒，甚至還能找到媳婦。」

  啥啥啥？

  三人更加迷糊了，咋就能辦成這麼多事兒呢？

  「首先，據我了解，縣城除了縣學沒有專門為學子服務的場所，大家平時都是去酒樓啊、郊外啊交流，太不方便。

  其次，我們可以一個季度請裴縣令來講一次學，既滿足了大家向縣令求學的心愿，又方便了縣令博得一眾學子的好感，我想裴縣令絕對不會拒絕。

  然後，志遠兄的大伯不是經常會托人寄京城的書籍過來嗎？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書籍，偶爾拿出一本當胡蘿蔔吊著那些學子啊。

  還有，周震你家的酒、以及我家的滷肉全都只供給會所，不往外賣。

  最後，縣城人那麼多，有女兒的父母誰不瞄著這些學子？等會所起來了，我們可以請想找女婿的人來偷偷看看，想必幾兩銀子挑個好女婿，他們肯定捨得的。」

  小清歌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嗓子都乾巴了，她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已經呆若木雞的三人笑彎了眼。

  嘿嘿，她可是受過小黑屋培訓的天才。

  正當她得意之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這算盤倒是打得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