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近天氣漸熱,大家時不時都會在市集上買點吃的代替做飯。大楊村的攤子也因此賺了不少錢。
而老楊家則一共分得近20兩銀子,一家人不約而同地動了在大河鎮買個小房子的念頭。
「鎮上房子最便宜的也要二三十兩,但那種地方大多嘈雜,人員混亂,三天兩頭的就會鬧出點兒事兒來。」
聽到小清歌拜託他們留意鎮上房子的事兒,吳舒細心地為她解釋道。
「好一點的房子大概就要小五十兩。」
他猜小清歌家應該沒這麼錢。
小清歌捏捏吃到鼓起的小肚子,點頭道:「我們家都猜到不便宜,沒想到這麼不便宜啊。」
要是他們一輩子都在大楊村裡面朝黃土背朝天,可能幾代人都沒法在鎮上買下一磚一瓦。
林志遠見她神色惆悵,抿抿嘴,剛想開口安慰兩句,就聽趙靈說道:「我有錢,我借給你。」
所有人都被財大氣粗的趙靈震驚,全都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你有錢為什麼還要我請你吃糕點?」
「你有錢為什麼還要借我的書看?」
吳家兄妹齊齊質問道。
趙靈嘿嘿笑了兩聲,那不是別人的東西不用自己花錢嘛。
她一把摟過小清歌的肩膀,「那是為了攢錢給我清歌妹子買房的,咋,你們出不了力還不允許我出力?」
吳家兄妹雙手環在胸前,怒視著趙靈,一副你在詭辯我卻無力反駁的憋屈樣。
「怎樣,要不要?」趙靈撞撞小清歌。
「不用啦,謝謝靈姐哦。」小清歌緩緩搖搖頭,「我借了你的錢,遲早還是得還,而且還要給你買點禮物以示感謝。可是,我不借你的錢,我們家再攢攢很快就能買了。」
趙靈鬆開手,往旁邊挪挪板凳,她仿佛回到了和小清歌初見在書房的那一天。
這丫頭,算得比誰都明白!
擁有雄心壯志的小清歌拍拍手,「來,同窗們,現在,我們去看看我能買得起的房子!」
現在買不起,以後買得起嘛,看看又不花錢,還能激勵自己!
順帶還能消消食,吃得實在有點多。
小清歌挺著裝著滷肉、滷菜的圓滾滾的小肚子,和楊大福說了聲,就帶著同窗們走向鎮上的南街。
鎮上的居民區主要分布在南邊和北邊,南邊房子整體都比北街大上一點、氣派一點,夜間還會有縣城派來值守的衙役巡邏,因此這邊房子的價格普遍要貴上些許。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但好在這片地方都點了燈,因此並不礙事。
「說真的,我真有錢,我也願意借給你。」
趙靈邊走邊繼續說服小清歌向自己借錢。
小清歌頭也不回道:「那靈姐願意我不還錢嗎?」
趙靈:「……」
「靈姐這麼好,要不我到時候少還點吧。」
「再或者,靈姐不介意我不給你買禮物吧?」
趙靈:「……」
吳家兄妹在一旁憋笑,卻失敗地發出一陣陣「撲哧撲哧」的聲音。
林志遠體貼地替趙靈回道:「你靈姐那肯定是——
不願意啊。」
「滾!」
「哈哈哈哈哈哈。」
巷子裡響起幾個少男少女清脆又爽朗的笑聲。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小清歌被人撞了下,她一個趔趄,回頭一看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抱著個襁褓。
「對不住啊,姑娘。」
那人道完歉轉身就走,只是把懷裡的襁褓抱得緊緊的。
小清歌見她腳步飛快,又見她剛才出來的地方是一戶人家的後門,心裡升起一絲異樣。
她果斷地吩咐道:「去拍著這戶人家的門,問他們家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然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拔腿就朝著剛才那婦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幸好她每天都有鍛鍊,如今的身體素質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也幸好小清歌反應快,沒出片刻,她就追上了那個婦人。
婦人十分警惕,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才閃身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巷子裡停著一輛馬車,車轅上還坐著一個身形矮小的婦人。
只聽她們低聲交談道——
「車裡醒了沒?」
「都睡得死得很。」
「行,這個值錢。」
「快上車。」
拐子!
還拐了不止一個小孩!
小清歌躲在一邊,盡力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她要冷靜,千萬要冷靜,不然別沒救出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那邊應該只有兩個婦人,但她才六歲,肯定不能硬碰硬。
現在去找衙役也來不及。
小清歌咬咬牙,踮著腳往後退了一小段距離,清清嗓子,開始喊道:「大娘,大娘,你玉佩掉了!」
接著,她經過那條巷子,又裝作驚喜的樣子走回來,說道:「大娘,我在後面追了你半天,你玉佩掉了!」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個翠綠的玉佩,問道:「大娘,是你的吧?」
這塊玉佩是她從小就佩戴在身上的,經過多年的浸潤,玉佩表面光滑圓潤,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矮小婦人看了眼身邊的婦人,手中拉著韁繩,笑道:「馬婆子,還不快去謝謝人家。」
說著,她還衝著馬婆子使了個眼色。
馬婆子知道這是要讓她把眼前的小姑娘也綁走,既然看到了他們,那就堅決不能放過。
她笑眯眯下了馬車,伸手就想要接過小清歌手裡的玉佩,卻沒有碰到,小清歌已經把玉佩一下塞進懷中。
馬婆子臉上橫肉一抖,眼中閃過精光,心底升起懷疑。
她在鎮上蔣家做了一年廚娘,就是為了給同夥提供孩子。而今天蔣家姑奶奶帶著兒子回娘家,小傢伙生的極好,白白胖胖的一個小子,馬婆子怎麼可能不動心思。
她一路上緊趕慢趕,沒有注意到襁褓里是否有玉佩。
但現在,她有點懷疑了。這個玉佩到底是不是襁褓里掉下的。
「嘿嘿,大娘,我幫你玉佩送回來了,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啊?」
小清歌咧著嘴笑了兩下,脊背微微彎曲,雙手搓了搓,還朝著馬婆子揚了揚下巴。
馬婆子怔愣了下,心底「呸」了一聲,小不點兒還坑到她頭上來了。真是耗子騎在貓背上——好大的膽子!
馬婆子一拍衣服,滿臉遺憾道:「這是肯定的,但我身上沒帶錢,要不你和我去馬車那邊,我找我大姐拿了錢給你。」
小清歌歪頭思考了一下,雙手環胸,「行吧,我可告訴你,少於一兩銀子我就把玉佩砸了!」
說完,她就邁著大步子,毫不畏懼地往馬車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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