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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看著活潑自在的紅狐，眼眸中浮現起濃濃羨慕之意。

  無論自己是什麼年紀，總不能像這位姑娘一樣隨心所欲想蹦就蹦的——

  雖換上較為規矩的紅衣，但她容色不減分毫，反而因一些金飾顯得越發嬌滴滴，宛若一朵盛開的牡丹。

  紫狐性子沉靜些，換了身紫色長衫有些不適應，不過往後出去能隔絕許多不必要的視線，那也是極好的。

  這個病怏怏的女人——據說是王妃，對她們二人沒有惡意。

  「快，再去叫小廚房做些東西來。」

  王妃的院子許久沒熱鬧了，女人一笑就忍不住咳，眉心總是皺著，仿佛凝著化不開的憂愁。

  但她望向紅狐的眼神不含雜質，就是單純的喜歡。

  丫鬟見王妃精神好，也不計較往院子裡帶外人的事兒了，命另一個小丫頭看好王妃，自己則快步去了。

  「王妃不該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紫狐想著姜姜吃了這裡不少東西，不大喜歡多管閒事的她突然從嘴裡冒出這麼一句：「你自己好了，其他事才會慢慢好起來。」

  「……是啊，母親也常常這樣告誡我……」

  看著遠處那道紅影，王妃眼神漸漸飄忽。

  因這兩年王爺實在不像話，皇帝一怒之下都不讓王爺上朝了，她娘家有些勢力，父親還在朝中做事，本想為夫君求兩句情。

  可母親來了王府一趟，見自己被折磨成這樣，回去就攔著父親讓他不管了。

  王妃不是不痛心自己一把年紀還要讓父母憂心，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的孩子沒了，她多想隨著孩子去了。

  今日去城外祈福是母親再三勸慰的，一個是求她平安，一個是求她那苦命的孩子轉世能去個好人家，一是求王爺回頭是岸。

  王妃辜負了母親，在廟前又求了孩子。

  哪曾想回來路上就碰見夫君喜歡的那個女子……這一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回來緩了好一會，才把喉間的腥苦壓下去。

  顧不得眼前人是誰，王妃自顧自慘笑著：「我知道那人有本事，可既然有本事，又何必自我困頓在那種地方……甚至開了一家又一家，累及不曉得多少女子。」

  「不為了我好，為了王爺好，也不該如此啊……明明有錢可以開茶莊，開布莊，或者、或者我替她出一些，幫她一點忙，也好過……」

  王妃說到這裡越是心痛難忍，捂著胸口怎麼都喘不上來氣，唇又白又顫，像是隨時能暈過去。

  紫狐眼底划過一絲不忍，她比丫鬟快一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王妃，低聲道：「王妃保重。」

  「若王爺真的非娶她不可，我真是活不成了……」

  王妃靠在紫狐身上，哭哭笑笑顯然是陷入自己的思緒里了。

  「王妃這是怎麼啦？」

  那邊玩耍的紅狐注意到這裡的景象，連忙跑過來。

  她看了眼抿著唇的紫狐姐姐，又看看唇色發白的王妃，歪著腦袋思索片刻——她剛抬起手指，就聽紫狐厲聲道：「不准！放下去。」

  「……怎麼了嘛，王妃姐姐又不是壞人。」

  紅狐哼唧了一聲，但到底是聽姐姐的話，說放下就放下了。

  系統：【喲，被凶了誒。】

  鸞姜哭唧唧：【是啊！好可憐啊嗚嗚嗚qAq】

  系統：【我同情王妃也不會同情你的。】

  *

  後來大丫鬟來了，扶著王妃進去吃了藥、喝了點熱水，又撫著她的背安慰好一會。

  紅狐懶洋洋地把自己軟在紫狐懷中，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榻上的王妃，小聲跟紫狐交流著：「所以王妃是因為得不到王爺的寵愛，才氣病了嗎？」

  「……不全是這個。」依紫狐看，王妃是再和善不過的了。哪怕王爺真要娶那青樓之女，他與王妃好好說，進來當個小妾也不是萬萬不能的事。

  畢竟那青樓之女與其他妓不大一樣，沒接客過，還自己做老闆。

  王妃慪的是王爺把自己當個擺設、把未出世的兒子當個假的，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亂七八糟的名聲傳了出去，她也跟著被牽連。

  「是我們遇到的那個女子？」

  紅狐眼睛滴溜溜一轉，小腦袋裡顯然又冒出壞主意：「我知道了，我去想辦法！」

  她的身體才起來一點點，轉眼被紫狐毫不留情摁下去。

  只聽一襲紫衣的成年女子點著她的鼻尖一字一句：「此事不歸我們管。在這裡耽擱不少時間了，我們有什麼要做你忘記了嗎？」

  紅狐悶悶不樂：「王妃姐姐不該這樣的呀，我覺得我……」

  紫狐教育道：「你是不是還打算在王妃面前施展法術？為她祛除病根？你是瘋了不成，生怕別人不把你綁去一把火燒了？」

  「……他們打不過我呢，我有的是辦法脫身。」紅狐摸摸鼻尖，趴在紫狐腿上不動，小嘴巴一張一合叭叭叭，「誰敢欺負我，我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頭。」

  紫狐：「不許兇殘，乖乖趴著。」

  紅狐：「噢。」

  *

  王妃再次醒來，那兩個漂亮的姑娘已經不見了，丫鬟說沒能留下她們吃晚膳。

  「……罷了，」靠在床頭的女人笑著，「今日遇見她們，把我心裡頭的話說出來，也好過多了。」

  丫鬟也笑：「那位姓姜的小姐像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就怕出去後再遇到那老鴇圖謀不軌，把兩個好好的姑娘糟踐了。」

  丫鬟說完立馬捂住嘴，作勢要跪到一旁請罪——

  被王妃拉住了。

  原本一聽見塗月就要岔氣的王妃慢慢搖頭，她說：「我不擔心那兩位姑娘，她們是有本事的人。若那老鴇強行算計她們，只會自食惡果。」

  姜小姐是性子純粹，可越是這般她所受到的束縛也就越少，越會比旁人敢做敢當些。

  這種人要是沒什麼力氣倒也還好，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可姜小姐分明有怪力傍身——那遭殃的八成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了。

  一想到塗月如那群男人似的眼睛痛，王妃眼中忽而迸射出從未有過的亮光，嘴裡也發出兩聲暢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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