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馬車裡傳來虛弱的聲音：「給她吧。」

  「可是！」小丫鬟明知不能助長了這股子歪風邪氣，可也不願意王妃在此處逗留太久。

  她咬著唇，耳尖也氣紅了，不情不願掏出錢袋子，準備拿錢平事。

  低下頭一聲不吭的小玉仿佛魂魄被扯走了，站在那動也不動，隻眼角閃爍著晶瑩，又匆匆抬手拭去。

  耳邊充斥著眾人的譏諷嘲笑，女的罵她不知檢點，男的罵她妖里妖氣，樓主也絲毫不管她的死活，拿了銀子轉身進了樓，問也不問她。

  就這樣把她丟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中。

  「慢著！」

  只見一道紅影一閃，塗月手裡的錢頓時沒了蹤跡，那忽然出現的紅衣女子拿著銀子顛啊顛，鼻子小小地皺了一下，似是不喜歡上面沾染到的味道。

  塗月本要罵人，瞧見紅衣女子那張精緻逼人的臉，再瞧瞧周圍人屏住呼吸消停下去的笑鬧聲，神情瞬間就改了。

  她樂呵呵地過去，眼睛著重在鸞姜身上掃著——

  這丫頭身板兒一看就軟得很！比小憐好多了！要是先下手為強，拐到自己樓里去不讓其他樓里人占便宜……可不是能大賺一筆？

  系統：【這樣的人怎麼可以當女主呢？】

  鸞姜：【愛錢人設曾經也很火的～為了錢不折手段，死道友不死貧道什麼的。】

  系統：【我接受不能。】

  鸞姜呀嚯了一聲：【你有人性了咩～了不起！】

  系統：【……謝謝誇獎？】

  「這位姑娘有何貴幹啊？」

  塗月心裡想道，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否則哪裡敢觸自己的眉頭？誰不知這入畫樓背地裡是王爺罩著的？

  正在此時，另一個高挑火辣的女子驟然出現在塗月眼前——她瞪圓了眼睛，朝著紫衣女子露出來的腰部、腿部去看。

  真是一個比一個極品啊！看看這群男人們，都看得轉不開眼睛了！

  紫狐沒有改變身上的裝束，在萊國島上怎樣在這裡也就怎樣，厭惡地忽略那些目光，她抬腿走到紅狐身邊，想去搶她手裡的銀子，可惜一出手就落空。

  為此，不得不哄著小狐狸：「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

  紅狐卻眼眸驀地朝四周狠狠一掃。

  本該具有威懾性的眼神卻只顯出幾分誘人的媚色，渾然天成中帶著懵懂的殺意。

  「這這這女人怎麼只穿這點！傷風敗俗！」

  「你還看！嫌棄我是吧！看我回去收拾你！」

  「不准看！」

  「……」

  紅狐眯了眯眼，勾著唇輕聲笑道：「乖乖聽你們妻子的話挪開眼睛哦，不然我是最不講道理的，下一秒把你們眼睛弄瞎了，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呢～」

  她的嗓音甜膩乖巧，加上一副無害純粹的模樣，說出來的話非但沒讓人察覺到殺氣，還讓人幻想著她是在拉著自己衣角撒嬌。

  紫狐倒吸一口涼氣，剛要伸手抓住紅狐的爪子，就見她速度極快地化作一道殘影——

  「啊！！我的眼睛！！！」

  *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等紅狐穩穩停在方才的位置時，旁邊那些看過紫狐的男人皆是捂著眼睛痛得在地上打滾。

  哀嚎一片。

  「姜姜！你這樣……」

  「我說了我不管嘛，有本事讓他們國家也來個國師抓我呀。」

  看見這群人倒地，小狐狸一點也不心疼，她彎著眸子笑得愉悅。

  小狐狸從未被誰教過如何與人共處，唯一有機會接觸到的就是國師，偏偏國師也不是什麼好鳥。

  紫狐心下一沉。

  必定是姜姜在國師身邊學壞了……也怪她心大，怎麼能把性情還未定的小狐狸放在那種人身邊？

  現在小狐狸修為不高便可叫這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凡得到機緣，豈不是禍害萬物的魔鬼？

  塗月早已躲進入畫樓里沒有蹤跡，只留下個嚇傻了的小玉。

  小狐狸在王府丫鬟瑟縮震驚的目光中，輕飄飄把沉甸甸的銀子丟了回去，她拍拍手，全然不顧周圍那群人痛哭流涕的模樣，哼著小曲兒要走——

  車簾被一隻慘白的手掀開了。

  那張白成女鬼的臉在陰影處露出，見到一身紅衣的鸞姜、又看束手無策的紫狐，捂著嘴咳了咳。

  她虛弱地笑笑，讓丫鬟把她們帶著一起回府。

  「可是夫人！」

  「不必多言，」王妃好聲好氣，「她們方才幫了我們，況且她們的衣服……也該換一換，免得惹人注意。」

  丫鬟心底對那紅衣小丫頭懼怕得很，但王妃的話比天還大，她咽咽口水點了下頭。

  在紫狐警惕的目光中替王妃放下車簾，先跟馬車走了幾步。

  待到這邊的人散到差不多了，才快步轉回去找那兩個人。

  也好找，街上都沒幾個人了。

  丫鬟過去行了一禮道：「請兩位貴客跟王妃去府中一敘。」

  那些人也不敢攔著這兩位姑娘，似是被紅衣的手段弄怕了，怕她還使出什麼昏招害人，連狠話都沒怎麼放，讓還想胡鬧的小狐狸有些失望。

  去王府的路上，丫鬟小心翼翼問紅衣：「你、真的把他們的眼睛弄瞎了嗎？」

  男人們離開都是捂著眼睛痛叫著走的，有的嚇到腿軟根本站不起來，左邊撐著自己的妻子，右邊撐著兄弟，這才哆嗦著兩條麵條腿得以去到醫館。

  紅衣小丫頭眨眨眼：「你覺得呢？」

  「應、應該不會吧。」丫鬟強笑了兩下。

  紅衣小丫頭卻不笑，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了丫鬟好一會，直把她盯得後背被冷汗濡濕，雞皮疙瘩起一身時——

  這傢伙才笑出一口白牙：「沒呢！他們的眼睛不到一刻就好啦～我才沒有當街害人的膽量呢。」

  丫鬟：「……」小祖宗，你這可真不像是不敢啊！

  紫狐心底也鬆了口氣。

  姜姜越是捉弄著別人，越代表此事在她心中算是過了。

  ——就知道姜姜本性仍是好的，哪怕被國師歪曲了一點，也能被自己慢慢扭轉回來。

  系統：【？？】

  怎麼壞的就是別人的，好的就是宿主的！

  紫狐姐姐，未免不公正了吧！對宿主濾鏡也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