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宿主是習慣了被關吧,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密室顯然自它被造出來後就沒怎麼用過,連水壺也沒有,桌椅床榻都是臨時搬來的。
它雖然知道人類的多樣性,但魔王這種一言不合就關人的性格——還是讓它一個系統很不適應。
他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喜歡,宿主拒絕就打個半死,他也絲毫不愧疚,把人關在這裡照樣心安理得去處理自己的大事。
……等等,怎麼越說越覺得像是宿主以前那個白眼狼?!
鸞姜:【啊,你也發現了嗎~】
此時,軟綿綿躺在床上沒有一分力氣的她懶懶撥弄著手腕上的鐵鏈,叮叮噹噹作響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密室里迴響,悅耳中帶著一點淒涼。
系統:【我有點明白宿主的感覺了,宿主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鸞姜憂桑地四十五度角望天花板:【等~】
系統:【??】
鸞姜:【我有一種直覺,來自正義的神秘力量會把我救出去的~】
系統:【……我覺得還是你自己咬斷鎖鏈跑出去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一天後*
*崑崙山*
當楊曼氣喘吁吁趕到時,戚逐面上的表情已經褪到沒有,眼神十分冰冷。
他一身白衣勝雪,周身氣質冷冽,仿佛才從天山上下來——
「人呢。」
薄唇輕輕吐出的兩個字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含著殺意,聽得楊曼臉上的笑瞬間凝滯。
「……她沒來??」
楊曼左右看了一圈,神情有些難以置信。
——可四周哪裡能躲著一個人?見山是山見雲是雲,完全沒有藏身之處,分明就只有戚逐。
白衣青年冷漠地看著她,肩上的白糰子已經團成一團、沒什麼動靜,應當是睡著了。
「不可能啊。」
楊曼倒吸一口涼氣,喃喃自語:「我們是當著那群魔人面走的,她不可能沒得到消息啊。」
看她面上的挫敗不作假,戚逐想到某種算計鸞姜的可能,眼眸微沉:「你要幹什麼。」
肩上的白糰子被青年遮掩不住的殺氣驚醒了,耳朵一下子豎起來,濕漉漉的鼻頭聳動著看向前方,小眼睛裡一片茫然。
楊曼警惕地後退兩步,徒勞地與青年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嘴上說著:「我要做的事,讓鸞姜親自跟你說才好,我說你肯定不信。」
事已至此,楊曼還在賣關子,導致戚逐對她的信任值直接清零。
白糰子跳到了戚逐手邊,慢慢幻變成一柄長鞭。
他眯了眯眼,長鞭上便凝聚出淡淡靈氣:「無趣。」
楊曼心中警鈴大作,手忙腳亂的要掏出抵禦法寶:「你,你沒必要殺了我吧!我哪裡知道鸞姜這樣沒心沒肺啊!」
「我沒說要殺你。」
白衣青年唇邊忽而勾起一個輕飄飄的弧度,襯著面上那條深了許多的灰線,看在楊曼眼中無比詭異恐怖。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你難不成還想當著那麼多師兄弟的面……啊!」
她的話都沒說完,長鞭已然帶著銳不可當的架勢衝著她的臉掃去!
臉上火辣辣的灼燒感令楊曼痛叫不已,她甚至不敢用手去碰傷處,只能瞪著眼睛恐懼地望著戚逐——
「你若再說謊話,下次見你必定扯了你的舌頭。」
長鞭又變成白糰子一蹦蹦到戚逐肩上,它懶懶地撇了一眼渾身發抖的楊曼,小短爪在嘴邊打了個哈欠,又合上眼團成一團睡覺了。
後面趕來的師兄弟們見到這個情況皆是大驚,他們卻沒有立刻對戚逐動手,而是猶豫著站在一旁。
誰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是楊曼主動找上戚逐——至於是為了什麼事,楊曼不肯說。
如果戚逐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必定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八成是兩人有事談崩了。
他們並不清楚其中關竅,不太願意為了一個如今毀了容還沒什麼修為的楊曼得罪如日中天的戚逐。
所以,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出手傷人的戚逐順利離開。
*
過了幾日,楊曼又找到他,這回換了個說辭:「我終於知道鸞姜沒去的原因了!」
此時,戚逐正帶著小白團在崑崙山山腳的某家客棧里歇腳。
魔族基本不往崑崙山這裡來,山腳的小鎮上仍是一片歡聲笑語,客棧酒肆照樣開著。
「……」餵食小白團靈果的戚逐掀起眼皮冷冷看她。
楊曼臉上的傷不知用了什麼消了很多,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印子。
她咽咽口水,方才志得意滿的態度又沒了,腳步哆嗦著往後退,音量小了不止一個度:「她,她死了。」
『死』這個字剛說完,她的脖頸間就抵上了一把泛著冷氣的白色冰劍。
冰劍的主人眸色冷到能結冰:「閉嘴。」
客棧里其他人跟著一抖,默默挪著椅子離這邊遠了些,卻沒想著離開。
生逢亂世,殺人流血真是見多了,只要這青年不變成魔人嗚嗚亂叫,他們就還能接受。
「……我又不是故意咒她!那個啞女告訴我的!!」
楊曼說這句話的底氣又有了。
微妙的態度變化令戚逐眉心微蹙,手中的冰劍不曾移開分毫:「帶路。」
「啊?」楊曼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見青年不耐的眼色後腦子馬上又夠用了,「好好好,我帶你去找啞女!不過路有點遠……」
桌上的小白團本來小口小口啃著靈果,一收到主人的指令,吸了吸鼻子,兩隻短手抱住靈果猛地往嘴裡一塞。
腮幫子鼓成一個球。
嘴裡的鼓鼓囊囊並沒有影響它跳上青年肩膀的輕盈度,它仍是高貴冷艷地撇了楊曼一眼,晃了晃尾巴。
那雙狐狸眼像是在無聲嘲笑。
*
「……」
魔王望著吃飯吃得很香的某人,唇微動,半天沒發出聲音。
她的修為又沒有了,練出來的金丹也破裂了,這回別再想修煉。
可看見她面上笑意不減、見到他照樣能輕挑打招呼的模樣——魔王忍不住用魔力查探了她的身體狀況,發現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惡劣。
所以。
她到底怎麼能夠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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