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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妝照出來之後。
「我好像又看見了你那為數不多的演技,」李棋默默把這幾張照片揣到包包里,狀似無意地攬住她的腰,「果然把眼睛一遮,什麼都好說。」看書喇
眼睛裡的戲最難演了,不止哭出來那麼簡單。
鸞姜被她時不時抱一下摸一下習慣了,也沒啥大反應,還能拉著她一起看高清大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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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場的巫女著白衣,後面則多數是有些端莊的藕粉色與灰色——
定妝照選用的是藕粉色那一套,上半身素的很,只用顏色深淺隔開了內衫外衫,下擺卻用略暗一些的寶藍與淺紫勾勒了半幅山河圖。
頭飾像是雷劇中常見的,很大一個,一點也不重,據說道具組他們調色都用了不少時間,才讓它的塑料感轉變得高級。
巫女的武器是手上的翡翠鐲子——
第一張照片的她微微低垂著頭,跪坐在蒲團之上,墨發撥弄了一半在身前,藕粉色綢帶繞過眼前變作耳飾垂在耳邊,尾端還有兩個白鈴鐺。
柔美精緻的臉部輪廓在稍暗的光線中透出瑩瑩白光,她唇紅得生艷,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配合她右手撫上左手手腕上鐲子的動作——
哪裡是高高在上的巫女,分明是詭異的妖孽。
這顏色容易把人穿得老氣,她皮膚又好得不像話,所以有種年齡的反差感,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個妖怪。
再加上她的鐲子只有她想殺人時才會觸碰——她身上晃蕩的神性很快被似有若無的殺意沖淡,餘下一縷矜傲。
第二張照片則是銀白長衫,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姿態雅正,雙耳上落著翡翠玉珠,腕上的鐲子露了一小半在外,襯得那身皮白膩乾淨。
她的唇色微淡,輕輕抿著,掩蓋在白色綢帶之下的眼睛看向前側方,仿佛因什麼事擔憂著。
這一張又多了些許悲天憫人的出塵感,與她巫女的身份極為相配。
還有其餘的很多照片同樣非常不錯,每一張都能讓人能感覺出是在不同場景下發生的。
——所以李棋會說看見了鸞姜的演技。
怎麼說也不會把這幾張照片看成一集的內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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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戲的場地跟另外一個劇組連著的,對比他們這邊全是新人,那邊的大咖就多得多,偶爾還會到這邊來看看,指點什麼的——
李棋曾嘲諷:「上綜藝都當不了導師,還好意思在這裡誤導新人,也不看他們比她多了多少靈氣。」
抱著蜂蜜柚子茶的鸞姜乖巧地笑笑不講話。
圈內很重視什麼番位、什麼咖,入行再早也不如人家一部偶像劇火出圈的偶像值錢,見了也得卑躬屈膝。
小劇組裡算來算去鸞姜竟然咖位最大,但她也沒說讓誰誰誰過去幫自己買個水或者搞個小團體玩針對啥的,就普通上下班,一點么蛾子也沒有。
她的戲份不多,硬要擺著手指頭算也得是個女五號六號了。
一開始新人跟她對戲會緊張,怕自己是主角的身份被鸞姜記恨——結果一場下來順順利利還挺舒服,新人見狀立馬加了鸞姜的聯繫方式,一口一個姐圍著她轉不停。
李棋來探班了幾次,回回都得親手把那小新人從鸞姜身上撕下來,她才能跟鸞姜說兩句話。
小新人估計以為跟鸞姜混熟了,就不怕李棋,還打趣她們兩說:「不知道的以為琪姐是姜姜女朋友呢!我這個小燈泡閃著你們了是吧!」
「……」李棋,「滾蛋。」
小新人哈哈哈跑遠了。
李棋拒絕了鸞姜給自己讓的位置,接過鸞姜遞來的一瓶水咕嚕咕嚕喝了,然後隨意一擦嘴:「那個女孩還行,沒什麼背景,這兩年可以跟她玩玩,之後就不一定了。」
這個圈子沒背景的是極少數,多得是一開始想賺一點錢、最後瘋狂想出人頭地的。
李棋希望鸞姜的圈子乾淨一點,別跟那些妖魔鬼怪靠得太近,會被帶壞。
「嗯,」鸞姜靠了她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仰著小臉問,「你知道駱佳嘛?」
李棋扶正了她的頭,免得把髮型弄亂被造型師嘀咕:「知道,她是xx的小情兒,兩人睡了幾年了,圈內都知道。」看書溂
「在熒幕上是接地氣傻大姐的人設,背地裡可會撒潑了,你看著她離遠點,免得咬著你。」
駱佳就是隔壁劇組喜歡過來串門的那位『女大明星』。
鸞姜眨眨眼:「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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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宿主,那邊有人好噁心啊,直接把擦過鼻子的紙遞給助理。】
助理拿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垃圾紙袋要接,那姐們像是賭氣般,非要助理小姐姐用手拿。
甚至在幾秒後她喝了漱口水,也必須吐到助理手掌心才行——就是故意報復吧?
鸞姜掃了眼,面上沒什麼表情,唇邊弧度仍是淡淡的。
系統:【宿主不生氣嗎?這種人……】
鸞姜:【這種人很多呀~明明在同一個時代,但每個人的生活就是大相庭徑。】
有的人在又軟又大的床上醒來,保姆為她準備好了早餐,腳下踩著最柔軟最暖和的地毯,一下樓就有一群人圍著她伺候。
有人的天不亮就點著暗黃的燈小心翼翼翻著書,沒有衣櫃,沒有像樣的書桌,身上穿得一層層破爛疊起來,那就是她過冬的盔甲。
前者輕而易舉能出入各大華麗場所、結交的都是這個城市最優秀最厲害的人物,後者拼盡全力、不鬆懈一口氣才能上個稍微好點的高中,面對各種嘲諷、流言蜚語,堅強活過這一生。
系統停了停,又問:【助理的工資肯定很高吧?不然怎麼會有人心甘情願做這種事……簡直把人當封建社會的奴才使喚。】
鸞姜:【據我了解,不高~】
剛入行能有兩三千就不錯啦,後面慢慢漲到五六千還不算低的呢。
看著鞋也不會穿、飯也不會吃的明星靠著一張整容臉在鏡頭面前裝模作樣每天賺成千上萬,這些任勞任怨的助理顯得多麼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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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拍攝,在李棋自己的車上,鸞姜把今天看見的事兒說了。
饒是李棋也難免噁心地皺了一下眉:「那女人真是敢,那麼多人看著呢,上了熱搜她這些年都白幹了。」
說到這裡,李棋問她:「你要助理嗎?」
雖然知道鸞姜不追求這個,平時也沒忙到非得讓人幫忙的地步,但瞧著同為十八線的某些人有了個助理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輕易看不起鸞姜,李棋心底還是有點不爽。
「不用啦,」她搖搖頭,「等傅先生回來了,他可以兼職我的助理~」
「……」
李棋忍了忍,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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