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是晚上。
她還是穿著那套睡衣,懷中抱著一個寫著金主爸爸廣告的抱枕,靠在藤椅中,側對著鏡頭。
他們的拍攝場地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小村莊裡,夜晚可以躺在院子裡吹風,連月光也比城市裡的濃厚些,早晨可以繞著田間小路跑一圈,空氣十分清新。
此時,嘉賓們都在小樓里準備歇息了,鸞姜是最後一個接受採訪的人。
導演組先笑著開了幾個玩笑,然後正式開始提問:「姜姜有考慮下一期再來嘛?」
鸞姜眼不眨地回覆:「你們沒有邀請啊。」
她的睡衣不像其他人那樣有設計感,就是在某寶上一百出頭可以買一套的那種,肉眼可見的家常。
由於導演組說她可以隨意,所以她直接將雙腿盤上了藤椅,抱枕占得她懷裡一點多餘的位置也沒有了。
她的膚色比其他人白一些,站在一起效果更明顯,單單拎出來這種白倒是沒到扎眼的程度。
「……哈哈哈,如果邀請的話你會來嗎?」
「會的。」
「……」導演組等了等,有點尷尬的小聲問,「沒啦?」
鸞姜歪了下腦袋,眸光清澈:「要說理由是嗎?」
「也,也可以說一下的。」
鸞姜如實說:「還挺放鬆的吧,相當於帶薪休假了。」
第一季的嘉賓們動手能力都很強,這一季的嘉賓多半不想參與辛苦的體力勞動,只時不時在鏡頭底下意思意思一下罷了。
「哈哈哈打工人是吧,下一個問題是——你最喜歡的嘉賓是誰?男的女的都可以,常駐飛行也可以。」
「沒有誒。」
她回答得很快。
「啊?」導演組的聲音顯然狠狠震驚了一下,「一個都沒有嗎?」
這人斬釘截鐵:「一個沒有。」
導演組立馬就知道這個問題真是問對人了,笑著繼續問:「葉惜對你還不錯,聽說你能來這個節目也是因為她的關係,你們私底下竟然不是好朋友嗎?」
話音一落,睡衣女子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像是很不理解他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她頓了頓,接著說:「沒有到好朋友的地步,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具體怎麼受到的邀約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問一下我的經紀人。」
一想到李棋,他們瞬間沒了深挖下去的興致。
「……哈哈哈,」導演組乾笑了兩聲,「看來網上的傳聞是假的了。」
之後的幾個問題鸞姜同樣回答的面不改色、語調平靜,一問一答時間過特別快。
採訪結束,這一期的內容也就結束了。
鸞姜剛要回小樓時,就見李棋靠在一輛suv旁不知道等了多久。
「回去吧,不在這裡過夜了。」她說完打了個哈欠。
「好的。」
鸞姜也不問為什麼,她左右看看,湊過去問:「那個,傅沉之呢?他沒來呀?」
李棋斜睨她一眼,語氣泛著酸:「帶他來幹什麼,盡添亂。」
說的是上回莫總的事,幸好李棋能量大,後續全給擺平了,一點水花也沒起。
「也沒有啦……」
「得了得了,在裡面呢,嘖。」
見她亮了一度的眼眸,李棋翻了個白眼,拉開車門讓鸞姜進去。
這一期拍了一個星期,鸞姜不放心傅沉之一個人在家,怕莫總那邊沒完沒了,就讓他跟著李棋打打下手。
偶爾李棋跟她抱怨,傅沉之是不是投胎的時候忘記帶了嘴,怎麼一天下來一個字也不冒?
但若是跟鸞姜視頻,這硬梆梆的男人就曉得張嘴了——哪怕話不多,可也認認真真一句一句回應。
「你來啦。」
鸞姜用力一撲就到了男人懷中。
炙熱的大手摟住她的腰,下意識把她整個人摁了摁。
她的衣擺很寬鬆,摸兩下就不小心把手摸進去了——乍一觸到那滑膩柔軟的腰肢,男人面色只有一丟丟的不自然。
或許是摸過了千萬遍,或許又是根木頭。
正當男人面無表情要拿出來時,被另一隻纖細許多的手壓住。
他垂眸就對上那人的笑臉,眨著眼睛笑:「讓你摸,不准害羞~」
傅沉之:「……」
傅沉之:「嗯。」
前方司機咽咽口水,連忙把隔板升了起來。
想不到姜小姐在傅先生面前玩得這麼辣。
*
他們開出了那個村子,到了鎮上找了個好一點的酒店歇息。
李棋臉上陰晴不定地看著男人把鸞姜抱下車,上了電梯、進了一間房。
她在旁邊怪裡怪氣的說:「又不是沒有錢開兩間。」
「……」
傅沉之腳步也不停一下,『吧噠』一聲用腳帶上了門。
系統:【6】
某種程度上,感覺傅沉之和李棋是同一種人。
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以外,誰也不放在眼中。
*
她的身上總是香香的,但傅沉之從未看她噴過香水——她在家裡不太勤快,時常懶洋洋地歪在沙發上讓他做這做那。
有時連路都懶得走,張開雙臂乖乖的望著他,唇一動,要他抱自己回臥室。
久而久之,傅沉之沒有聽見她讓自己削蘋果、剝橘子的慵懶音調,竟然還會很不習慣。
鸞姜的拍攝終於結束,李棋這次本來不想帶他,是他主動跟著,甚至要自己找導航開車過來——李棋被他氣到無語,才沒好氣地讓他一起。
在車上,李棋說:「你只是她的保鏢,別想騙她做其他的事。自己在傅家什麼地位不清楚啊?敢就這樣跟她牽扯?」
「圈內想把她一口吞了的你以為是少數?再加上你家裡的亂七八糟事,怎麼,嫌她活得太長了是吧?」
「她脾氣好是沒錯,但不是誰的救贖,她自己生活得挺好——不管是誰主動有進一步關係,我都不會放過你。」
傅沉之既沒有反駁,也沒有一味順從,他淡淡抬眼撇了李棋一眼,比她那些話殺傷力還足。
李棋莫名後背一涼:「……看我幹什麼?有種你把你那便宜哥哥踩下去。」
在此之前,傅沉之是沒想過跟傅家再糾纏不清的。
他以為自己開始了新生活,當她的保鏢也好,男朋友也好,在她身邊就令他倍感舒適,活得每一天都值得。
但李棋說得不錯,如果鸞姜還要繼續在圈子裡混下去,她所要面對的險惡太多了——他不能只是個普通人。
更不可能讓她去攀附權貴,做違心的事。
「……」
看著懷中睡姿極其不好、雙手雙腳都纏在自己身上的某人,男人嘴角輕微動了動。
像是往上扯了一下,又像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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