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沉默了好幾秒，這人皺了下鼻子，腳湊過來踩了他一下。

  一點也不痛。

  *

  出乎意料，莫總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不追究，百萬的車當送給鸞姜了，希望她下次能給他個面子。

  李棋皮笑肉不笑地抱臂：「這面子別了，誰不知道我李棋最討厭有些人直接越過我去找手底下的藝人？怎麼，你不把我當人了是吧？」

  「我哪能是這個意思啊。」

  莫總的臉完全不能看了，腫得十分恐怖，青一塊紫一塊，眼睛都要擠得看不見了：「誤會，誤會。」

  ——要是那天晚上把鸞姜帶走了，他不可能在李棋面前這樣服低做小。

  莫家並不比李家差，甚至莫總這些年的應酬讓他的身家提升了何止一個檔次。

  可李棋是個有名的瘋子，她若硬保誰，那真是魚死網破也不會罷休的。

  莫總還想把命留著多賺幾年錢，不得不怵她。

  李棋撇了下嘴：「別和我說什麼誤會，你只要再靠近我的藝人，你試試看我能不能把你那些鬼料散出去。」

  「……」莫總那小眼睛裡划過一絲怨恨，嘴上卻討好地說：「我知道了。」

  李棋也懶得管他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瀟灑地一轉身，離開了這間單人病房。

  *幾天後*

  忙得不見人影的李棋終於出現了，她一進門就無視了給她開門的傅沉之，大步走到冰箱前拿水喝。

  餘光瞥見鸞姜正在冰箱裡慢慢悠悠挑選冰淇淋口味，她說：「《溫暖生活》第二季，慢節奏、治癒向，作為飛行嘉賓去露個臉也不錯。」

  一般這種綜藝都是第一季口碑炸裂、反響特別好，或者話題量高，才會有第二季。

  如果第一季是試探著的賭注，第二季就是香餑餑。

  以鸞姜目前的咖位而言，排在她前面的女星數也數不清，目前被看好的同輩更是一茬接著一茬——不用多說，又是葉惜幫忙。

  系統：【……女主的晉級速度也太快了吧，目瞪口呆。】

  鸞姜：【是呀～】

  系統：【看來宿主對錢真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鸞姜：【我有你還要什麼錢呀～】

  系統：【……】

  系統：【禁止對系統表白。】

  李棋把相關資料擺在桌上，喝完兩瓶冰水的她精神特好，原地復活：「怎麼樣？我覺得可以試試看。」

  「你決定就好啦～」

  這話是同意了，李棋點頭，直接往她書房裡去：「行，我去對合同。」

  -

  《溫暖生活》第二季在兩個月後播出，其中有一段被各大平台的up主剪輯出來吐槽。

  很多沒看過這綜藝的觀眾都在短視頻中了解來龍去脈。

  視頻內容：

  「我希望網友們對我少一點偏見，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嘛，會犯錯誤，也會做一些不好的事，我其實蠻不希望我被大家貼上什麼什么女神啊，什麼仙女的標籤，那會把我神化了……」

  一間擺設溫馨的屋子裡，圍著矮桌坐著一圈妝容精緻的男女藝人們。

  開口的是一個上半年被黑得很嚴重的女星，她正睜大眼睛看向天花板，像是要把淚憋回去：「這不是我本意，真的。」

  葉惜給她遞了紙，滿臉感同身受。

  其餘一圈藝人也紛紛說自己的不容易，從小學遇到某個挫折被嘲笑一直到拍戲不順利，態度是『已經過去的事我拿來說說而已』，語氣更像是『我跟普通人一樣慘，網友沒必要對我要求太多』。

  葉惜cue到了沒有開口說話的鸞姜：「姜姜怎麼不講話啊。」

  ——鏡頭移向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那裡盤腿坐著睡衣女子，在一群太過精緻的人群中，連頭髮也沒梳的她顯得格外另類，像是才從被窩裡被挖出來。

  她懵懂地抱緊了懷中抱枕。

  「哈哈哈，姜姜的粉絲比較少，可能還沒到經歷這個時候吧。」年長一些的女藝人善意解釋，「她很認真在聽我們說話啊，以後可以借鑑我們的經驗嘛。」

  「我有時候也蠻羨慕剛入圈的新人……當然啊，小惜除外，真的太有靈氣了。」他看向鸞姜，眼神深邃複雜，仿佛腦子裡塞了很多深層次的東西，感慨著說，「姜姜一直保持這樣挺好。」

  「我記得我剛入圈那會，身上特別窮，連老家的房子都買不起哈哈，但是我……」

  「……」

  葉惜仍不死心地含笑叫了聲鸞姜的名字：「姜姜？看見網上那些不好的評論心底是怎麼想的？沒事，這都隨便聊聊。」

  見眾人的注意力再度凝聚到了自己身上，於是睡衣女子打了個哈欠，隨意地說：

  「被誇和被罵都是應該的，我其實不太關注這些評論，也很少在意，說不說隨緣吧～」

  在這一段，節目組給她貼上了『不食人間煙火小仙女』的標籤，網友群嘲：

  「笑死，糊就是糊啊，紅不起來果然是有原因的，憑什麼這麼端著啊？」

  「真覺得自己是人間清醒是吧，笑死，人間清醒接什麼綜藝啊，別賺錢啊，你喝花露啊？」

  「我都替鸞姜感到尷尬了……快點走吧，煩死了我想看葉惜」

  「她來這個節目幹嘛啊？一般說自己人淡如菊的女星都會塌房誒」

  「這個姐肯定不會塌房，她沒有房」

  「666」

  「這段在x站被吐槽爛了哈哈哈，一邊拿著高片酬一邊在那小仙女的姜皇」

  「樓上有病？鸞姜的手機可比不上你家姐姐的某果promax，她拿的手機滿打滿算也才三千左右，出席活動沒有一次穿高定禮服，節目裡她的衣服最便宜，發言最貼近正常人，你哪隻眼睛看她拿了高片酬？？」

  「小仙女又不是她說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鸞姜說的是實話？」

  「服了，鸞姜的狗來洗地了，噁心死了能不能滾啊？」

  -

  這一段主要吸引人的就是鸞姜的部分，哪怕就一句話，也有了足夠噱頭。

  很多人都不認識她，覺得她又糊又裝，特別是x站的一些大up主，儘管吐槽其他幾個藝人也很得勁，但幾乎都順腳踩了鸞姜——

  他們一致認為：同情明星才是腦子有坑。

  *

  每期最後有個採訪，是一對一的形式，發言內容只有播出才知道，沒有台本。

  其中導演組都問了一個問題，節目裡最喜歡哪個明星——一半以上的藝人說了葉惜的名字，還『不守規則』地兼帶了其他藝人，想不得罪人。

  算來算去，鸞姜的名字被提到很少，即使被提到也在後期剪掉了，就形成好像大家都對鸞姜沒啥感情的局面。

  主要是鸞姜自己的發言也挺詭異——

  系統：【宿主是打算得罪人到底了嗎？】

  鸞姜：【一個合格的花瓶是不應該會講話的！】

  系統：【……你還真是努力啊。】

  鸞姜：【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