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看書溂

  若系統有嘴角，它一定抽抽到了天邊去！

  說好不擦的呢！說好公主永不為奴的呢！你在幹啥啊鸞意二公主！

  ——只見一臉倔強的鸞意被女帝注視了幾秒後，莫名其妙的耳朵紅了，她嘴上還在犟著說：「我不是那些宮人，不會做這些粗活。」

  轉眼間她人就走了過來，手就碰上了女帝的長髮。

  偏偏自家宿主對著鏡子裡偷看的二公主笑，嗓音柔柔：「沒關係，鸞意擦成什麼樣子都好～」

  系統覺得這句話是激將法，鸞意二公主卻覺得這句話中帶著沉甸甸的信任——她擦得很認真。

  「你，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毯子踩髒了嗎。」

  鸞意見女帝似乎沒注意到，她忍不住開口：「你說，我可以賠。」

  帝王寢宮裡的東西不便宜，鸞意平日裡開銷不大，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兵書刀劍什麼的，像那些貴到嚇死人的首飾她是從來不買，所以也算小有積蓄。

  「毯子就是用來踩髒的。」

  女帝輕輕靠在鸞意的身上，並沒給她帶來多少重量，只是那香氣越發纏繞得緊了。看書喇

  「……」

  鸞意抿了下嘴，心裡抓心撓肺。

  她不喜歡欠人家東西，髒了就是髒了，她有錢也願意賠。

  系統：【感覺原身挺好的。】天真單純武力值max小公主，長得也屬於可愛那種。

  透過眼前的鏡子，鸞姜可以清楚看見鸞意面上的表情。

  女帝微微一笑，忽而將頭往後仰了仰，眼眸直直對上鸞意的眼：「你若心中過意不去，等會沐浴焚香後替我暖床。」

  乍一對上這雙眸子，鸞意僵住了。

  聽見『暖床』二字，鸞意嘴裡的髒話還未說出來，又聽女帝輕輕補充：「我身體不好，身上總是冰的，你這習武之人看起來熱氣很足誒～我不需要錢，只需要人陪。」

  女帝的語氣不強硬，甚至眼眸里也流露出些許落寞脆弱，看得人沒法往歪處去想。

  「……」嘁，原來是這樣啊！她還以為皇姐病得腦子都壞了，把她當成那些小白臉來欺辱呢！

  雖然記事起就沒跟誰同過床了，但病怏怏的皇姐顯然跟普通人不一樣，她躺上去也不怕有什麼，該怕的反而是皇姐才對呢。

  鸞意一口應下，想起之前的疑問，大咧咧開口：「你跟巫減鬧矛盾了？」

  ——若是常人，這話得掂量再掂量才會問出口。

  畢竟女帝與丞相之子的事屬於公事又屬於私事，稍有個差池惹惱了陛下，那死得可就冤枉了。

  女帝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蹙眉的樣子看得鸞意好笑：「到底有沒有啊？」

  「應當算有吧，不過不是大事，所以你只知道他往後不會再住我這裡就好啦。」

  鸞意撇撇嘴，倒也沒追問了。

  ——今日來皇姐這裡她才明白，原來成了皇帝的皇姐也沒那麼好受，病著仍是病著，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

  要不是孤寂到極點，哪裡會傳喚她？她可是跟皇姐許多年沒坐下來好好聊天了。

  *

  皇姐性情和善，有問必答，完全沒有三妹說話留一半的討厭勁兒，鸞意發現自己也沒多排斥女帝。

  乖乖跟著宮人去沐浴焚香後，她走到床前心裡頭才後知後覺生出了那麼一點羞意——第一回跟人同床共枕，還是尷尬和無措的。

  正當她猶豫著自己是直接脫鞋上去還是先告知裡頭的人一聲時，深色床幔被一隻手撥開了。

  ——在鸞意眼中，那隻手的動作仿佛都放慢了，她能清楚看見關節上的一點粉暈，能看見手腕輕輕轉動時的清麗秀美。

  緊接著，皇姐的美人臉就半露了出來。

  女帝正躺在被子裡，單撐起手肘半起身，被子也從肩上滑落——她穿的裡衣單薄柔軟，稍稍一有動作便顯出許多春光。

  她的皮膚白得不似真人，且有些透亮，被光一照就虛虛圈著一層柔光，襯得她整個人又病又嬌。

  但她的眼眸里沒有半分病氣，該彎著笑時裡頭便滿是碎星，該沉下來時裡頭也不會有無病呻吟的矯揉造作。

  「有點冷，小意。」

  她低聲喚著父親喊過的小名，令鸞意的思緒瞬間清明。

  「……是。」

  鸞意乾巴巴地應了聲，脫了鞋襪爬上床，還不等她翻身躺好，那兩條冰冰的細手臂便橫了過來，直接將她抱住。

  鸞意：！

  皇姐身上果然……冰得刺骨。

  她一時之間腦子裡空空的，只有這麼四個字。

  *

  身邊的呼吸很快平緩，鸞意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向來精力旺盛，雞鳴時她就起了，身上的功夫得天天練才能精進，才能不忘本——夜裡又很早上床，躺著沒一刻鐘就睡著了，一覺睡到醒。

  側頭看著眼眶下有些青黑的皇姐，鸞意眨了下眼睛。

  ……皇姐好像很累很累，但還是很溫柔。父親在時都會罵她廢話太多了，可皇姐全聽了進去，還細細給她回復。

  她去沐浴之前，皇姐特地說，這病不會傳染，讓她放心。

  鸞意當時就想回復她身體好，什麼病到她這裡幾天就能好，話到嘴邊又憋回去了。

  她第一次顧及到別人的心情。

  好吧父親，鸞意心中默默地想，其實偶爾跟皇姐接觸也沒那麼不痛快，我之前都說錯了。

  *

  到後來，鸞意竟然也習慣了身邊躺著個小冰塊，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她是被飯菜香氣弄醒的，手往身側一摸——空的。

  皇姐站在桌前挽著袖子練字，露出一截細白手臂，側臉很漂亮，眼神很專注，引得鸞意忘了起床盯了許久。

  「……小意？」

  皇姐一個字寫完了便擱下筆，笑吟吟放下袖子，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該吃午膳了。」

  鸞意尷尬地起床，差點把鞋子也穿反。

  她看著皇姐慢慢吞吞朝飯桌走去，不禁心裡一暖：「皇姐不用刻意等我啊，我，我晚點吃也沒什麼。」

  「嗯——」

  女帝卻望著她咯咯笑了：「小意的意思是，讓我對著你的睡顏下飯嗎？」

  「！」

  鸞意才洗淨手臉，當即被這句話驚得手中帕子也掉了。

  哀怨地轉頭看不停在笑的皇姐，她哼了聲，彎腰撿起帕子，也跟著提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