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斯溫伯恩回到了城堡,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說著,它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鸞姜眯著眼瞧了瞧。
確實,要不是它說是斯溫伯恩——哪怕那張臉長得一模一樣,也會讓人覺得不過是雙胞胎。
斯溫伯恩的左眼是燦爛的金色,右眼則是偏深的紅色。
甚至比女伯爵的顏色還要深許多。
他的個頭似乎拔高了不少,身形看著越發瘦弱修長,像是被人為的拉了拉。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可能是覺醒了某種血脈?
但原劇情中,斯溫伯恩是吃了幾個血族才得到提升的。
城堡廢墟附近可沒什麼血族能被瘦弱的斯溫伯恩吃,他們不把斯溫伯恩當養料吃了就不錯了。
鸞姜想了一會沒想到緣由就放棄了,反正不是那麼重要。
還不如陪親王大人吃早餐來得重要——他們大概是整個血族唯三喜歡吃早餐的血族了,還有一個斯溫伯恩。
不過那時的他還是半血族,現在吃不吃不一定了呢。
親王很喜歡粉色薔薇,城堡中處處可以見到粉薔薇的枝蔓爬滿牆壁,或是暗黑黑的牆腳處突然看見一抹正在綻放的、無比亮眼的粉色。
但他又偏愛深色的裝修風格,那些華貴美麗的東西統統拆除了,怎麼簡單怎麼來。
除了桌椅棺材這些必需品,城堡可以說是空落落的,不像有人居住。
——這讓鸞姜想起之前他沉睡的時候,那座城堡也是沒什麼人氣,連血仆都是沒有思想的傀儡。
原來不是因為沉睡所以沒必要浪費,而是人家親王大人本身就喜歡這種調調。
踩著小皮鞋『噠噠噠』來到餐廳,那裡果然已經端坐著男人,他並為動刀叉,雙手捧著一張報紙看得很入迷。
——這是女伯爵推薦給他的東西,說是能介紹各地風土人情,有助於親王大人融入現在的社會。
畢竟沉睡了那麼多年嘛,一百年變化就可以很大,更別提幾百年。
「那麼今天可以坐在您的身邊嗎~」
她用的敬語並非是出於尊敬,而是調笑,重點想看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出現別樣表情。
親王頭也不抬,輕輕上下點了點。
女伯爵腳步越發明快,甚至快要蹦起來跳個桑巴——
她正好撞見有個女吸血鬼僕人正在上菜,便手很欠地搭在人家肩上。
女吸血鬼仍是沒有太多思想的,但在女伯爵的強烈要求下,比之前的純傀儡要好很多。
女伯爵笑眯眯:「今天想喝牛奶,麻煩你了好嗎~」
血仆僵硬地點了兩下頭,手中拿著空托盤,轉身把女伯爵位置上的紅酒撤下了。
*
等到正式開餐,是親王看完了今天送來的報紙。
他拿刀叉前看了女伯爵一眼,薄唇微動:「你今天回去把那個金髮孩子接過來。」
——在女伯爵的強勢攻擊下,親王對她說的話是一天比一天多了。
不然按照以前的脾性,估計也就會說「接金髮男孩」,其餘一個字都不會吐露。
女伯爵裝作很訝異的樣子:「哪裡有什麼金髮男孩?」
「……」親王蹙眉,像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又像是在微微責怪女伯爵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了這件事。
「哦,您說他呀。」
女伯爵笑笑:「為什麼要把他接過來呢?難不成您也喜歡上了金色?」
「不。」親王簡潔道:「有用。」
系統:【感覺他被你逗的有點生氣了,字越說越少。】
——系統在宿主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已經開始在意一些自己從前從來不會在意的無聊細節了。
鸞姜笑嘻嘻:【不是呢,他如果真的生氣了,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系統:【你還挺了解他?明明才相處這麼點時間而已。】
鸞姜:【有的人性格鮮明,哪怕幾句話也能摸到關竅。】
有的人則喜歡故作深沉,裝來裝去,不以真面目示人。自以為站在權勢之巔,就可以將所有人玩笑在手掌心。
這種人最討厭了。
「有什麼用呢。」女伯爵不依不撓,她喝了口牛奶,仿佛說話也多了點甜甜的香氣,「您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同意的嗷~」
——非常好笑,所有血族都應該聽從親王的指令,除非是不想在血族的領地存活了。
偏偏女伯爵的『反骨』就這樣理所當然且無所畏懼,而親王也沒動動手指懲罰她,甚至可以說是縱容地抬了下眼,正眼看她了。
*
上一次的不歡而散沒有讓君憐死心。
騎士長越是冷淡,她就越是想像當他愛上了自己之後會是怎樣的場景——對所有人不屑一顧,唯獨對自己是例外。
連做夢都是甜的。
可夢醒了之後,那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又狠狠將她包圍,每分每秒都在催促她去見他。
她不能主動去見他,在教會中裝作偶遇碰見然後搭話已經是她能做的全部了,太上趕著會被人瞧不起的。
這天,她從日出開始期待,一直到煙囪里的煙霧緩緩升起——要出午飯了,騎士長才托著沉重的步伐出現在教會門口的廣場上。
君憐眼睛一亮,連忙跑著跟了上去,生怕慢了一點那人就轉角看不見了。
她不想錯過能與他交流的每一天。
「騎士長!」
他今天卻是走得有些快了,君憐使足了勁兒也總是跟不上——那段距離眼看著越來越遠,她忍不住大喊出聲。
唉,本來想給那人一個驚喜的。
騎士長像是聽見某種命令一般停下腳。
他沒有轉頭,君憐也不介意,她強撐著又跑了好幾步。
這一段距離由於跑得太快、裙子太重、頭髮太長……等因素,君憐像是跑了幾百米。
她胸膛不住起伏,嘴裡冒著熱氣,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騎士長眉心輕輕皺起,薄唇慢慢抿著,是個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君憐捂著胸口吞了幾口口水,另一隻手在臉上抹了抹汗水,她揚起燦爛的笑臉,說:「聽說您每天都會去後花園練武對嗎?我想觀摩觀摩,可以嗎?」
「……」平靜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片刻,騎士長冷淡的聲音響起:「後花園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想去就去。」
說完就要走,但君憐好不容易能聽見他說這麼一長串,哪能輕易放棄。
她又張開雙臂擋在他前面,急切地找話題:「我是怕你不喜歡別人看你,因為你——你從來都是一個人,我怕打擾你。」
她臉頰因劇烈運動而染上紅暈,額上細細密密的汗珠漸漸往下落,卻不會讓人覺得髒和討厭。
她炙熱的眼神如同小太陽一般灑在男人身上——上上下下,每一寸她都覺得恰到好處的帥氣。
男人就該長成騎士長這樣,外面那些歪瓜裂棗真的沒法比。
「……」
半天沒等到回答,君憐大著膽子,用一種誰都明白的深情目光看向他的眼睛。
騎士長終於開口:
「既然怕打擾我,你就別去。」
君憐張了張嘴:「……」
騎士長沒再給她說第二句話的機會,抬腿就走了。
徒留君憐臉上的熱度越來越高,最後燒得整個人羞愧難當,站都要站不住了。
猛跑一陣的後遺症來了,她呆呆的想,她是因為跑步而站不住,並不是因為被拒絕。
再說,這不是拒絕……騎士長是個非常耿直的人,他說話跟別人說話不一樣,得往好處想。
君憐瘋狂在心中安慰自己,可是沒什麼用,她還是氣哭了。
——騎士長太不識好歹了!多少人想跟自己說話啊,連貴族少爺都搶著跟自己約會,自己都置之不理,唯獨對他上趕著。
可他怎麼能這樣呢?連基本的風度都沒有,一點面子也不留。
那她喊他的時候,為什麼每次都停下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能當作沒聽見直接走嗎?
給她留下念想,又不當作數……
*後花園*
騎士長像往常一樣來到自己熟悉的位置,他沒有立刻擺開拳腳,而是望著不遠處的一處噴泉站了會。
他摘下腰間上掛著的懷表,手指一扣——表蓋『吧嗒』一聲打開了,露出裡面的表和照片。
赫然是女伯爵的照片。
起初,騎士長想用這張照片記住她帶給自己的恥辱,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會經常凝視著這張照片,想著女伯爵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又在做傷天害理的事。
一想到這個,他就迫不及待想去要了她的命。
她的命最好是由他來終結,也只能由他終結。
戴著重甲的手指不好摩挲錶盤,於是騎士長只是簡單看了半天,然後好好收起了懷表。
*精靈森林*
精靈王的大多數時間都在聖殿之上閉目養神,聽著下方無數精靈長老說來說去,或爭執個不停,或發表堪稱廢話的各種意見。
正在這時,外面有隻瘦弱的小精靈通報說:「教會的主教大人懇請見王一面。」
精靈長老們的爭執聲頓時停止,他們齊齊望向上面的王,又嘀咕開了:「八成是來借聖水的!不能借!」
「是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旦沒了聖水就跟我們要,哪有那麼多給他們!」
「咱們的需求雖然不大,但聖水是生命之樹孕育出來的,不能給人類!」
「是啊王,千萬不能答應他!」
「……」
還沒見到人呢,還沒聽到他準備好的一大堆意見呢,這群精靈們就已經封死了答案。
精靈王睜開了眼:「去請。」
精靈長老們大驚失色:「王!這……」
可在上方那隻精靈淡淡的眼神中,他們逐漸失去了聲音。
主教穿了很隆重的禮服,在精靈長老們仇恨的注視下慢慢走到了宮殿正中央。
「參見王。」
他深深彎下腰,言語恭敬,像是把精靈王當作自己的神明。
——在見到自己的國王時,這位主教別說行禮了,就是兩句客氣話也懶得說。
儘管如此,精靈長老們仍是憤憤不平很不屑的樣子。
精靈王反應淡淡,他既不說平身,也不讓人搬個凳子過來,就這麼晾著他。
主教早有預料,他和氣地笑了兩聲,自己站直了身體:「我來這裡是有個不情之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