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馮公子自顧自倒了杯酒，遞到唇邊。

  他嘴角泛起的笑有些邪氣：「看不出來啊，你好這口兒？」

  「……是呢，人不可貌相嘛。」

  鸞姜抽抽嘴角，回道。

  那顧妄塵看他們一言一語著實覺得有趣，特別是這個姓鸞的少年——或者說，不該稱為少年？

  馮公子安分兩句又開始作妖了，他一拍桌子，道：「跟本公子吃飯是有規矩的，動筷子之前得先喝三杯酒！」

  鸞姜：「……莫不是馮公子剛定的規矩吧？」

  馮公子嗤笑：「本公子才不會為了某個人特地制定什麼狗屁規矩呢。」

  顧妄塵笑笑不說話。

  ——馮公子的謊話可是張嘴就來的，看他那眼睛也不眨、臉也不紅的鬼樣子。

  系統：【需要把這身體的酒量往上調一調嗎？】

  鸞姜：【調。】

  原身都沒成年呢，不過這個時代的酒應當比現代度數要輕一些，喝幾杯也沒什麼。

  那些女子叫上來了就沒叫下去的道理，有兩個抱著琵琶開始彈，有三個在飯桌旁翩翩起舞，還有兩個坐在窗戶邊唱著歌。

  屋子裡新燃了兩個香爐，味道時而清幽時而濃烈，和著酒一同喝下去，叫人腦袋怎麼能不暈。

  鸞姜算錯了一件事——馮公子真是個記仇的小人，他見她騎馬姿勢比自己帥氣，就總要在她身上找補回來。

  今日這酒，她是非醉不可了。

  至於醉後如何如何，馮公子表示自己還沒想到，那與自己無關。

  把這小白臉丟在這裡也是極好的，讓『他』試試女人的滋味。

  顧妄塵跟馮公子幾年交情了，哪裡能看不出這傢伙的心思？

  他也不會打攪到馮公子的興味，而是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與馮公子說著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這小『少爺』年歲太輕了，真讓碰了這些女人怕是會虧損身體。

  那時自己抱『他』回去便是了，也不打緊。

  不出人命一切好說。

  *

  馮世言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他起初還起鬨看鸞衡強忍著不適喝了一杯酒下肚，看那纖細的脖頸伸長，他竟是有些喉嚨發乾。

  回過神來，自己也跟著不知不覺喝了兩杯了。

  這小白臉酒量太差——或者說根本沒有酒量，一杯喝完就紅透了臉，輕皺著眉頭似是很難耐的樣子。

  到第二杯的時候，小白臉夾了兩筷子青菜吃了，又扒了兩口飯。

  接著緊緊捏住那酒杯，極其艱難地往嘴裡傾斜。

  晶瑩的酒液並未全入那張小嘴裡，還有不少溢了出來。

  馮公子腹議：這哪裡是喝酒啊？有這么喝酒的麼！沒出息極了！

  他沒說出口，本來依照他的性子是肯定會說出來嘲諷一番的——

  「……咳咳……」

  不知是嗆著了還是真喝不下去了，咽下最後一口液體，鸞衡腰一軟，趴在了桌上，人事不省了。

  馮公子無語片刻，他用筷子戳了戳這人的髮髻：「喂，喂，別裝啊！你可還有一杯呢你知道不？」

  沒有反應。

  馮公子撇撇嘴，把筷子放下了。

  顧妄塵這才說道：「空腹喝酒喝了這麼多，一覺醒來『他』會很難受的。」

  「……哼，本公子管不了那麼多，沒說他影響本公子食慾都算是好的了！」

  顧妄塵失笑：「是你強拉著人家來陪你吃飯，吃完了又說這個。」

  「……」馮公子不承認自己沒理，反正他氣挺壯的，「就丟在這裡又怎麼了，有這麼多漂亮美人兒照顧他還不好啊？」

  顧妄塵：「那算是『他』吃虧了。」

  馮公子橫看豎看，也覺得是這個理兒。

  這小白臉長得確實好看，再小些扎個辮子都能把『他』當成女娃了，花錢找女人真是虧了。

  *

  系統：【啊啊啊宿主快醒醒！你要被人揭穿啦！】

  鸞姜：【？】

  鸞姜沒想到自己一睜眼就是重頭戲！

  誰能解釋為什麼這個小姐姐趴在她身上脫她衣服啊！

  這個場面怎麼看怎麼怪異好嗎！

  「別，別過來！」

  推開小姐姐又用棉被護住自己的鸞姜像個即將被非禮的小媳婦。

  「哎喲，小公子這麼害羞呢~」

  那姐姐少說也有十六七了，比原身大五歲不止。

  在現代是該上學的階段，如今身陷煙花之地，專門出來做這種事。

  鸞姜用力地拽住自己散開的領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你出去。」

  雖說系統把原身的酒量調高了，但是醉酒後的頭疼胸悶她還是有。

  比起這個，差點因為這種事暴露原身女兒身——顯然更令鸞姜無語。

  「小公子還沒做過這種事吧？很舒服的，嘗一次你就懂了。」

  那女子年紀輕輕已學了無數勾人的功夫，當即側躺在床上，用手指慢慢勾自己外面那一層薄紗。

  鸞姜迅速偏過臉，耳根到脖頸紅了一片。

  『他』清冷的聲音不再，夾雜了幾分慌亂：「你出去！」

  鸞姜忍無可忍，聲音大了些。

  小姐姐被她吼得一愣，然後扯了下嘴角笑了：「嫌我不乾淨？呵，除了馮公子的那位顧三爺睡過我，其餘人都不敢碰我。」

  「我出來只碰見了顧三爺，比起其他人可乾淨多了，小公子，你還是乖乖讓我把衣服脫完吧~」

  鸞姜：【他們人呢？】

  系統：【在樓下喝酒，不過聽見你的聲音了，兩個都上來了，宿主再等等就好。】

  那小姐姐見她眼神飄忽，便知道這小公子又在想主意跑了。

  嘖，今兒個馮公子叫她來卻不讓她伺候顧三爺，只喝兩杯酒，她能賺到幾個錢？

  瞧著這小公子未經人事的，又能跟顧三爺這些人一起玩……想必也是個富家公子，穿得低調罷了。

  她想著，今晚怎麼著也得睡一個賺夠本的。

  「別跑嘛公子~」

  鸞姜到底是反應比她快一點，瞄準空隙就連跳帶竄地下了床。

  她鞋子也不敢穿，看準門就跑！

  ——按理說，鸞姜這身體人高腿長，不可能被那個小姐姐拿捏住的。

  奈何她喝酒真的身體不大舒服，頭重腳輕，走了兩步就覺得渾身無力。

  這不正好，在手剛觸及到門板上時，被小姐姐一個餓虎撲食抱住了，然後壓到了一旁的地上。

  鸞姜：！！！

  系統：【咋辦啊啊！】

  小姐姐眸色微動，她手指順著往上摸——

  「哇，我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

  馮公子一推開門，就看見地上兩個糾纏不清的人。

  他抱著臂，笑容忽然變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