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姜收下了，她看著整個人大變樣的陳先生，眨了下眼睛。

  毫無疑問，陳先生要麼是被她踢那一下踢出問題了，要麼是被誰操縱了。

  偌大一個別墅那麼多人，一個個排除開來——獲勝者自然是地下室里那個會唱歌會威脅人的怪物。

  「陳先生。」

  鸞姜上前一步，似乎想藉此造成一些壓迫感，她問：「是有買家看上了那條人魚嗎？」

  聞言，陳先生不屑地扯了下唇角。

  黑眸轉向她，覺得她問這問題都沒過腦子：「那不然呢？」

  鸞姜目不斜視：「請問是哪樣的買家？怎麼就能看上這條人魚？」

  她的語氣像是『瞎了眼的買家真可憐』。

  「……」

  陳先生的面部抽搐了一下，很不滿意這句話。

  他身體坐直了一些，眼神冷冷的：「這條人魚是最優秀的一條，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魚都優秀。」

  系統：【？？】

  男主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還記得前段時間險些被人魚弄死了麼？

  鸞姜：【沒從他的嘴裡說出一些類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鬼詞都很好了。】

  系統：【？】

  「是麼，」鸞姜也學著他將眼神弄得冷冷的，「不覺得。」

  陳先生一口涼氣吸進去，半天沒吐出來。

  他用那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睛看了會鸞姜，直接起身走了。

  保鏢等陳先生的人影徹底消失，他才敢暗搓搓跑到鸞姜身邊，用手指戳了她肩膀一下，捂著嘴低著聲音說：「陳先生這幾天是很奇怪！言秋你同學，你認識吧？她上次受罰被打斷了一條腿，現在還不能下床呢！」

  「打斷她腿的那個女的反而安然無恙離開了海島，你說離譜不離譜？」保鏢又說，「陳先生從前都是晚上十一點前睡覺的，有時找人就也不會超過兩點。可我的幾個兄弟們總是大半夜看見陳先生在書房裡看書……天哪，那個場面，真的很恐怖！」

  保鏢這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硬是在鸞姜身邊搓了搓雞皮疙瘩，表示很害怕。

  系統：【難道有外來靈魂？我去檢測檢測。】

  鸞姜剛想說的話吞了回去，換了句：【檢測到了跟我說哦。】

  系統：【嗯嗯，這是一定的！】

  保鏢說完這一大籮筐，鸞姜都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點了下頭，就準備拿著東西走。

  這位老大哥忽而紅了半張臉，撓著頭滿臉不好意思地擋在鸞姜面前，他竟是不敢看她，訥訥著問：「你幾點下班？我，我想請你吃個飯。」

  這座海島全是陳先生的產業，倒是也有酒店、餐廳，但只為陳先生一個人開放。

  保鏢這話問的……

  「放心放心，我都跟陳先生說好了。」

  保鏢應當是在這裡有些地位的，他嘿嘿笑了幾聲，看起來有些憨厚：「陳先生答應了。」

  鸞姜：「……」

  她望著啥也不知道的保鏢，心裡為他點了根蠟。

  陳先生同意，她可不敢同意。

  「不好意思，最近沒有時間。」

  保鏢面上也沒有太沮喪的情緒，反而爽朗一笑，嘿嘿道：「哎哎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很忙！沒事沒事，你有空了可以告訴我……那個，可以存一下你的電話嗎？我不會打擾你的，真的。」

  「嗯。」

  其實看看，這保鏢大哥也挺帥氣的，是那種很有男子氣概的長相和身材，走在大街上應該也會被要電話。

  鸞姜交換了聯繫方式後，禮貌與保鏢告別。

  系統：【宿主如果談戀愛的話，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嗎？比較可靠，然後還把你當寶兒！】

  鸞姜：【我本來就是寶兒，不需要誰來證明~】

  系統：【哎呀，會喜歡嘛？你就回答我會不會！】

  鸞姜：【不會。】

  系統：【……好吧，唉。】

  *

  馴養環是一種特殊材質打造成的圓環，固定在某個物種的脖子上之後，除非主人摁下按鈕，否則用什麼彈也無法轟開。

  它具備懲罰的功能，或是縮緊卡住寵物的脖子逼它就範，或是強烈電擊令它崩潰……總之，不是給正常人類用的。

  她才跟系統商量馴養環怎麼還沒出現，過一會陳先生就主動送來——即使是人魚王，也不得不忌憚幾分這玩意。

  所以人魚到底在想什麼，鸞姜猜不透。

  進入地下室時，大水箱裡看不見人魚的影子，想必是又藏起來了。

  鸞姜直接走到小水箱附近，打開通道與上面的頂。

  她垂眸看著桌上靜靜放置著的馴養環，還是想不通——依照人魚王的性子，如何肯讓這玩意戴到自己脖子上？真為了繁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qqxδnew

  不，不是。

  人魚並不是注重繁衍的族群，人魚王也不是一代傳給下一代，而是由武力取勝。

  系統：【他來了！】

  人魚身上的鱗片似乎比昨天更尖銳一點了，也許是錯覺。

  他望過來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偏執，目光所及只有她。

  『給我的禮物？』

  人魚慢慢游到小水箱裡，腦袋歪了下。

  光看他的上半身，確實是漂亮到沒話說，當男模也綽綽有餘。

  下面的魚尾卻又大又凶——特別是那帶著些許不祥的紫色，很快能讓人聯想到恐怖血腥的東西。

  「……嗯。」

  鸞姜扶了下眼鏡，已經很習慣踩在操作台上，把東西遞進去了。

  以前人魚會乖乖游出來一點，讓她能把手伸進他的領域之內。

  可這次，他沒動。

  人魚在原地浮著，唇一勾，異色眼瞳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要進來親自給我戴上。』

  「我不會進去。」鸞姜抿了下唇，「你戴上。」

  『那由不得你了。』

  人魚甩甩尾巴，一副拒不配合的樣子：『你不進來，我不戴。』

  鸞姜臉冷了下來。

  她乾脆要彎腰下去。

  人魚不緊不慢的聲音追趕著她：『現在就想被我抱的話，你儘管下去。』

  ——他說的抱顯然不是字面意思，還蘊含著其他的流氓手段。

  看著她僵在半空中的模樣，人魚輕笑出聲。

  *

  幾分鐘後，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的鸞姜重新從操作台上站了起來，順便摘下了眼鏡。

  是她主動要求在操作台上空出一小塊地方專門供她站立，還有升降的一小塊方形台，怕她站著夠不到頂。

  鸞姜基本不用。

  新換的水箱比之前矮一截，她穿著高跟鞋站上去完全夠用。

  眼前一片模糊的鸞姜看不見人魚那壓迫性極強的眼神，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單手撐在水箱的一側，作勢要往裡面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