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
面對鸞姜時,言秋只知道自己要反駁,但怎麼反駁就一句話憋不出來。
等鸞姜走了,言秋腦子裡能想出來的句子就跟噴泉一樣一股一股往外冒——她真是恨不得飛奔到鸞姜面前再戰個三百回合。
保鏢不敢給言秋上藥,還是求爺爺告奶奶把快要下班吃午飯的一個小助理拉了過來,請她給言秋上藥。
助理是個年紀很輕的小姑娘,她扎著兩條垂在肩上的雙馬尾,眼睛很大很亮。
「真是的,我下班了啊……」
小姑娘說話也嬌滴滴的,橫過來的眼神更是把保鏢半邊身子看酥了。
保鏢賠笑道:「這不是言秋小姐有事兒麼?她哪裡疼了痛了,陳先生會怪我們的。」
小姑娘卻是不屑一撇嘴:「陳先生往後能不能留住她都說不定,怪什麼呀?行行行,我幫你這個忙,你改天請我喝奶茶。」
保鏢連忙點頭。
*
誰知小姑娘的手才碰上言秋的腳,就被猛地一踢——
「啊!」
小姑娘下巴被重重踢到,登時疼出了眼淚,半倒在地上直不起腰。
「……言秋小姐!」
保鏢趕過來把小助理扶起來,想生氣又只能忍著:「你,你這是做什麼?她哪裡做的不好直說就好啊,何必踢她的臉?」
言秋靠在沙發上,一隻腳踩在地上,一隻腳翹在桌上。
她冷冷地望著小助理:「別以為我聽不見你說了什麼!陳先生的事情也是你能隨便開口質疑的?我不留下你是個助理,我留下你也是個助理,想爬陳先生的床也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有病吧!!」
小姑娘平日裡被她白眼來白眼去的就很委屈了,如今被傷到臉,更是不能罷休:「你早說你的名字我們不能提啊!言秋兩個字多金貴呢,你以為我稀罕理你!」
「我可是看見了,陳先生昨晚受傷的時候你把鸞姜接到了自己房裡!我很有理由懷疑,鸞姜敢這麼做都是跟你說好的!!」
看見保鏢眼神異樣,言秋臉色白了下,但嘴上不落下風:「你放什麼屁啊?我傷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小姑娘眼睛一轉,譏諷道:「誰知道你外面是不是有男人了!」
「你!」
言秋氣得當時要站起來用手抓她臉,小姑娘也不怕,指著自己臉說你來啊。
在旁邊圍觀的保鏢們立馬湧上來分開她們兩個,客廳里女人的尖叫聲、保鏢的安撫聲連成一片……
而在三樓房間裡,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皮跳了跳。
他突然睜開眼,眸光有一瞬間變成了深藍色。
*
言秋和小助理臉上都掛了彩,誰也沒討到好。
保鏢們把她們兩個送到陳先生的房間裡來時,已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陳先生在此期間一直昏睡著,即使吃了些補品面色也沒有好起來。
穿著一身絲綢睡衣的男人靠在床頭,神色淺淡,目光只輕輕在言秋和小助理身上一掃,便不再看了。
他翻了頁手上的書,說:「既然喜歡打,就去外面打個夠。」
本以為陳先生是來給自己做主的,誰能想到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言秋的腳踝受傷了,不能多站,這會兒更是覺得痛到呼吸也疼了。
她慘笑道:「陳先生了解我的,我從來不是主動惹事的人,我……」
「出去打,打死一個再進來跟我回話。」
男人不耐極了。
言秋站也站不穩了。
——陳先生什麼時候這樣對待過她?看也不看一眼,話也不耐煩說幾句,甚至讓她去死。
保鏢看看陳先生,又看看一臉灰敗的言秋,當即一手拎一個出去了。
小助理是從頭到尾不敢吭聲的,她跟陳先生沒有那種關係,有生之年也不想有——她瞧不起言秋,儘管偶爾羨慕言秋的生活質量。
*
鸞姜有點疑惑。
她提著東西往地下室走,按理說在整個別墅裝了監控的陳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呀?
而且她個罪魁禍首現在都沒被控制起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一般這種情況,要麼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要麼是她活不過今晚。
系統:【沒有第三種可能麼?比如陳先生因為這一踢愛上你了之類的。】
鸞姜:【……你最近在看什么小說?男主都這麼破廉恥的?】
系統:【想多了解一下嘛,以後也好幫助宿主做任務!】
鸞姜:【乖,把小說發我一份。】
系統:【!!】就知道宿主不是啥純潔的人!
「什么小說?」
熟悉的聲音在鸞姜腦子裡響起。
系統是在距離地下室還有些距離的時候跟鸞姜說話的,可人魚竟然全聽到了!
鸞姜也愣了一下。
「你叫它乖?」
那聲音帶了些薄怒。
鸞姜眯了眯眼,快步解鎖進了地下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地下室里的咸腥味道更重了一點,像是水箱上面開了個大洞一樣。
鸞姜把東西放好,一步步靠近大水箱。
人魚沒有在玻璃後面看她,不知道去哪兒了,明明剛才還在她腦子裡說話。
鸞姜靠近了玻璃,慢慢地將手張開五指,貼了上去。
玻璃微涼,沒有人魚的身體涼。
前兩次被抱進去吃豆腐,鸞姜的記憶除了一片黑糊糊就是一片藍糊糊。
裡面的水顏色似乎比一般的水更深,可鸞姜看過——倒進去時不是這樣的。
所以,是人魚搞的鬼咯?目的是為了不讓人看見他在裡面做什麼?
再過幾天,陳先生會發下一種名為馴養環的東西。
一旦發下這個,就代表買家已經找到了,現在就等人魚王被馴得乖一點然後成功賣出去。
系統受不了這麼安靜,它小心翼翼的開口:【人魚還在裡面嗎?為什麼他忽然能聽得那麼遠了?】
鸞姜:【可能一開始他就能聽到,只是沒察覺。】
系統:【……唉。】它有點懷疑技術部的回應了。
能進入人的腦子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啊?它們系統都不是隨便能綁定宿主的,也是要付出很多能量的代價!
鸞姜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表情稍微有些凝重。
*
人魚其實離鸞姜很近,他就在鸞姜面前。
可是深色的水像是帶有某種魔力,居然輕而易舉將他模糊在水中,似是摸不見看不著了。
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她的臉,人魚的眼瞳不自覺變成豎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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