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
那冷冷淡淡的音色終於變了味，她惱怒又帶著些許懼怕，在這黑暗裡聽起來格外動人：「您理智一點！我不是言秋！」
陳先生對她還在犯傻的話感到好笑：「言秋可不戴眼鏡。鸞姜，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天真呢？」
「……為什麼？我長得不好看，又……」
「你確實長得不符合我的口味，我也很不屑強迫誰。」
身下的女人睫毛一定顫得很快，那雙平瀾無波的眼中想必也是瀲灩著水光。
陳先生光是想想那天看見她與人魚在水箱中糾纏的模樣，便覺得從未有一個女人能帶給他如鸞姜這般的刺激。
他眼睛似乎能穿透黑暗直直看見她的全身，黑眸亮到驚人：「所以你乖些，過了今晚，你的工資可以比一般助理高十倍——言秋也不會再敢欺負你。」
「我也不會隨便再對你動手……只要今天一晚上，就一晚上，這筆買賣多划算啊。」
正如陳先生自己所說，爬到他床上的女人總是心甘情願甚至十分主動的。
與其去勉強那死活不願就範的雛兒，不如在這些女人身上省心。
她們美麗動人，她們知分寸，真是沒誰比她們更貼心了——
陳先生雖是一副今晚得讓鸞姜成為自己人的強硬模樣，實際上還是很希望是由她主動，而不是時刻擔心著自己一鬆手，這女人就操起不知道哪兒來的小武器把他腦袋開個窟窿。
「……」她忍了很久才沒把唾沫吐到他臉上。
什麼叫買賣？經過她同意就賣了嗎？多難聽的詞啊，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
*
「啞巴了？」
陳先生親了半天，卻沒得到一絲回應，不由得有些氣惱。
「給點反應能怎麼了？你以為我很稀罕睡你？」
肯定是喝了些酒的緣故，按照以前的性子，溫文爾雅的衣冠禽獸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鸞姜只偏著臉，把眼睛合上，咬住唇一聲不吭。
陳先生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本想著她是第一次，他前面溫柔些，好歹給兩人留下個好印象。
現在倒好——裝死，不給反應，不配合，軟硬都不吃。
陳先生微微起身，抬手拉開檯燈。
「你不是不想接受麼？我偏要你眼睜睜看著！」
*
言秋洗完澡，換了身薄紗睡衣往陳先生房間走，等了十來分鐘，都過了陳先生睡覺的點了還沒看見人。
她不免煩躁。
——難道陳先生去找徐助理了？
言秋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徐助理慣會用些不要臉的手段去勾陳先生，有兩次陳先生都上了她的床，硬生生被那個女人叫過去了！
今晚又是，說好她洗完澡就來找他的……
言秋心中不服氣，她自認姿色比徐助理檔次高一些，不似對方一股狐媚風塵氣。
當即在陳先生衣櫃裡找了件寬大的外套披著，直截了當朝外走去。
這臭不要臉的狐狸精，看她抓個現行，下次還怎麼勾人！
別墅里燈火通明，客廳里還能聽見保鏢交談的聲音。陳先生及言秋、徐助理的房間都在三樓，二樓是鸞姜那傢伙住著的。
往下的樓梯在樓層正中央，言秋要想去徐助理的房間，還得路過正中央的樓梯。
正當言秋腦子裡一邊罵徐助理一邊氣沖沖往前走的時候，側面突然撞過來一個黑影——
「啊！」
那黑影速度太快，言秋不設防被撞了個正著，當即倒在地上，外套也滑下肩膀。
「你要死啊！大晚上的，你……」
看清來人，言秋抱怨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那人同樣被撞了一下，肩膀擦到牆壁上，整個人呆愣愣地站在那裡。
她眼眶紅成一片，面上表情卻沒有多少，細細觀察倒是還能窺見幾絲慌亂——她的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鼻樑上的眼鏡也不翼而飛。
「你，你怎麼了？」
心中隱約感覺到鸞姜是遭遇了某種不好的事情，言秋顧不上地上的外套，膝蓋上的灰也忘記拍，遲疑著走到她面前：「你……沒事吧？我，我要不要報警？」
別墅里來來往往的人不少，研究所里也有許多人會來這裡跟陳先生報告，還有那群喜歡調戲女孩子的保鏢……
言秋在心裡想了好幾個人選，越想越覺得鸞姜太慘了——怎麼就遇到這種事了？
鸞姜沒說話，只把唇抿得死緊，淡薄的唇色中似乎染上了一層血。
言秋急了：「哎，你別不說話，咱們也別站在這裡讓人看笑話……那什麼，我，我給你找眼鏡，你先去我的房間，有什麼慢慢說行嗎？」
言秋這才想起地上的外套，她剛撿起來想給鸞姜搭上——
鸞姜卻猛地出手將那外套甩飛，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氣息再次急促。
「……」言秋真不是傻子，這個反應她就猜到了。
無語地埋怨幾句陳先生，言秋頓了頓，說道：「其實陳先生也是挺好的，你不願意就好好跟他說，不要跟他嘴硬……你想啊，你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你硬硬得過他嗎？更何況你還在他手底下辦事，啥都得依賴他。」
言秋說完，見鸞姜緩緩抬起的眸子裡有不贊同的情緒，她咧開嘴笑了下：「你看你長得還沒我好看呢，說句不好聽的，你以後找對象也不可能找到比陳先生更優秀的，你就當豪門體驗卡不行嗎？賺點錢，賺點資源，這不比你嘴硬強多了？」
之前覺得鸞姜被陳先生看上她又會多一個情敵，但鸞姜這個人麼……
橫看豎看都是個硬骨頭，陳先生啃了兩次怕就膩了，言秋也不用太擔心，於是就想起十幾年前那點同學情分，打算給鸞姜灌輸點為人處世的新知識。
「……你是這樣想的？」
鸞姜終於開口。
她嗓子有些乾澀，有些啞，仍能辨認出幾分原本的清冷音色：「我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
「撲哧，跟陳先生這種人談戀愛？哈哈哈，太好笑了。」
言秋嘖嘖幾聲，做出結論：「所以說啊，像你這種成天埋頭在課本里的書呆子，是不適合在成人的世界裡玩兒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