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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姜確實跑了沒幾步就沒力氣了,跌坐在一個很大很大的石頭後面。
魔界沒有靈氣,她沒辦法使用高階道術,儲物囊里的法寶也不能頻繁使用,會被高級魔族察覺。
那樣下場更糟,她會被撕成碎片的。
系統:【咋整?出不去魔界啊。】
鸞姜:【任務還差多少點?】
系統:【你再送一個傳說級別的護甲就差不多了。】
鸞姜:【成,那就在這裡等著吧。】
說罷,她閉上眼,心中默念著儲物囊里的寶物。
那種被某種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她聽見地上有什麼東西在摩擦,前行速度不快,似乎是一點也不擔心獵物逃脫。
「……咦?還真是個人類啊?」
那張大臉在地上遊行著,推開一捧一捧的土。
碩大的綠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後盯住鸞姜,從嘴裡吐出來跟蛇似的長信子,往下滴落的口水竟腐蝕了土地!
系統把圖像給鸞姜看了以後,她嘖嘖兩聲:【這隻怪物還是我當時親手畫出來的,叫圓臉獸,是不是很可愛的名字?我就是要給人一種『哇塞真是出人意料』的驚嘆感。】
系統:【是個狠人。】
「你沒睡著為什麼要閉眼?想欺騙我嗎,人類?」
圓臉獸桀桀桀地笑著,口水隨它開口瘋狂往下滴。
「想讓你殺了我。」
眼前的少女擁有一張姣好的臉蛋,髮絲微亂、才睜開的眼渙散,像是遭遇什麼刺激靈魂沒了幾竅。
圓臉獸倒是遇到過幾個求死的愚蠢人類,它也不驚奇,只吐了吐舌頭,怪笑幾聲:「你可知被我吃掉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我會一點點吞噬掉你的身體,你能清楚感覺到你的腿、你的肚子在被我咀嚼……」
「要吃吃,不吃滾。」
鸞姜厭煩地看了它一眼,再次閉上了眼。
「……好你個人類!竟然敢瞧不起我!」圓臉獸登時張大嘴巴,露出血盆大口。
它的一張臉全然被自己的嘴巴遮蓋,從鸞姜這個方向望去,都能望見它裡面的內臟!
正在它要伸長舌頭纏住鸞姜的臉時——
一根羽毛『叮』地一聲刺空劈來,直接將圓臉獸的舌頭砍成兩截!!
「啊啊啊!」
圓臉獸哀嚎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巨大的臉弄得周圍山搖地動,鸞姜不得不再次睜眼。
她看見一臉陰沉的怪物。
「你想死?因為不想嫁給我,你想死?!」
「嗯。」
鸞姜指縫裡全是血,她虛弱地笑了:「是呀,你開心嗎。既然那麼喜歡把我關起來,屍體正好給你帶回去隨便關。」
怪物盯著她不說話,卻直接抬手——掌心中飛出幾片凌厲的黑色羽毛,扎死了想衝過來復仇的圓臉獸。
「你不怕我屠了靜水宗滿門嗎?!」
鸞姜看他良久,輕搖了下頭:「不怕。這次若被你要挾成功了,下次你還會這樣說。既然我總有天會不如你意令你作惡,我何必一開始將就。」
「何況師兄也不願我將就的,你隨意。」
「……」怪物是氣急了,胸膛不住起伏,翅膀在身後呼嘯著上下扇動,一陣一陣的狂風自他身後朝四面八方涌去。
而鸞姜面前卻沒有一絲冷意。
怪物生氣是生氣,可他也明白鸞姜的身體確實是受了傷,不能折騰。
他不懂溫柔,也不會溫柔,只是下意識地替她阻擋了風。
「你不想親手殺我,不該救我。」鸞姜望著天,唇邊彎出一個可愛的笑,「真被你帶回去,一日兩日死不了,我總會找到機會的。那時你又該要屠我滿門了……都是一樣的結局啊。」
魔界沒有陽光,永遠只有一輪血月在西邊的天上掛著。
紅光普照大地,給一切帶上了不祥氣息。
「你!」
怪物從不知道,擊垮一個人竟是這般簡單!
鸞姜平日裡看起來不總是很活潑麼?怎麼如今一口一個死的?!
就因為——因為不願意嫁?
她願意給他吸血,願意幫他修煉,願意為他付出……
到頭來,什麼都做了,卻不願意讓他對她好?不願意讓他將她名正言順護在羽翼之下?!
「殺了我吧。」
鸞姜從儲物囊里丟出一個泛著金光的防禦法寶,睫羽輕顫,眼睛慢慢落到法寶之上:「我會謝謝你的。」
「……誰要你因為這種屁事謝我!」
怪物再也忍受不住。
他幾步上前拽住鸞姜的衣領,另一隻手朝她身體裡源源不斷貢獻魔氣:「連死都願意了,為什麼不肯試著與我在一起?我有那麼……那麼不堪?」
鸞姜偏過頭,呼吸清淺。
魔氣單單是令她血止住,卻恢復不了她的元氣。
「好、好、好!」怪物怒極反笑,「你不願說話,我也不強求你,戚逐自然有千萬個法子讓你開口!」
他到底比起戚逐還有幾分不舍,從前說的狠法子一個也捨不得在她身上用!
說罷,他一把抱起瘦弱的她,飛了十幾米。
他面上有些掙扎,在半空中停頓片刻。
——終於,他轉身回去,撈起地上沾了灰塵血污的法寶,咬著牙朝山洞飛回去。
雖是她不要的東西,但他也不願讓別的什麼魔撿去了。
寧願毀了。
系統:【任務完成,正在開啟傳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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