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只能望著小師妹一蹦一跳的身影抓耳撓腮。
*
「師弟師弟，我來啦！」
小湯圓乖乖被鸞姜抱在懷裡，露出一隻毛絨絨的臉，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屋裡的男人。
門內弟子的住所不該這樣寒酸，又是破桌子，又是破椅子，連地上的木板也翹起了邊邊角。
牆角里堆著兩個木桶，似乎是用來接屋頂漏下的水。
床上只用一個木板和薄薄的床單墊著，被褥更是不厚，夏天待著還好，冬天真是凍死人……
當然，若小師弟修為高也就算了，能禦寒，問題是他修為也不高呀！這不純純受凍麼？
鸞姜咬著唇，不滿的一跺腳：「怎麼這樣欺負人呀！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個好屋子來！」
白衣師弟靜靜喝著清茶，一言不發。
那人也不等他回答，抱著兔子又噠噠噠地跑出去了。
*
鸞姜去找了門中負責這些事情的三師兄，三師兄本來看見師妹來找自己撒嬌還挺高興的，一聽是給戚逐換位置，他皺眉道：「戚逐修為平平，有那樣一間屋子已算不錯。」
靜水宗自然沒有明文規定什麼修為住什麼房子，但眾弟子之間的歧視鏈也是有。
像戚逐這般沒有人緣、沒有背景的師弟，通常不會住的多好。
鸞姜沒打算為難三師兄，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她問：「那我出錢給他換可以麼？」
三師兄：「……」
他表情複雜的停頓片刻，正色道：「你的錢是前掌門留下的，不要亂花。」
能力強的師兄弟可以去師門接任務下山歷練，也可在山下替人解決問題來獲取靈石，像師妹這樣嬌生慣養的，怕是只能坐吃山空。
鸞姜點點頭：「我懂，我以後會積極下山做任務。」
看著這張漂亮精緻的臉，他一時失語。
——下山做任務？
不是他不看好師妹，實在是外面人心險惡，師妹這模樣有極大可能會被擄去當壓寨夫人哪！
「……大師兄若知道我逼你下山，又該找我單挑了。」三師兄頭疼至極。
鸞姜抿嘴笑道：「沒關係嘛，能與大師兄決鬥是多少人嚮往的事情呀！等我以後厲害了，我也要找大師兄單挑！」
小師妹笑起來有小酒窩。
「你呀。」
三師兄只當她『童言無忌』，並不放在心上。但小師妹這一番話說得他心裡還挺舒服，索性幫師妹個忙。
他又想到什麼，邊與她走邊問：「午時你要跟白染師妹決鬥？你怎麼想的？」
「就，就想單挑呀。」
小師妹嘟囔著：「我雖然不咋地，但也不想讓人看輕了。」
「……你不怕白染師妹將你臉劃花了？」
女孩子可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而擂台上生死不論，別說臉了，沒有人能夠毫髮無損。
小師妹把兔子抱著往上遞了遞，擋住半邊臉，她悶悶說：「怕呀，可我不悔。」
三師兄改變了一些對師妹的看法，無奈又有些寵溺地在她腦袋上摸了摸。
「好吧，若你受傷了，記得找三師兄來拿傷藥。」
「嗯嗯，謝謝師兄！」
不消片刻，小師弟戚逐的屋子便從最邊角的那個換成了靠近主殿的那間。
眾弟子紛紛上前質問三師兄，三師兄只面無表情地指了下小師妹，道：「小師妹出了三萬靈石。」
「……」三萬？！
這也太大手筆了！
要知道，一個高級任務的報酬也不過五百靈石！
*午時已到*
擂台被裡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許許多多的男弟子女弟子嘰嘰喳喳期待著比賽開始。
「我上次看見白染師妹的靈寵，是一條大蛇誒！」
「怪不得她上次放了冰蛇在小師妹房裡……嘖嘖，冰蛇的毒性極強，若不及時醫治縱然是我們也會死的，白染師妹出手太狠了。」
「沒辦法，是小師妹主動招惹的嘛！」
「其實這事是白染不對，小師妹一開始對白染態度很好的，是白染總不理人，才把小師妹惹惱了。」
「不理就不理啊！白染師妹又沒做錯什麼！難道小師妹一開口，我們就得乖乖聽話麼？！」
「……這是基本的禮貌吧。」
「……」
說來說去，還是護著鸞姜小師妹的弟子比較多。
護著白染的弟子們說不過，一臉『你們真是愚蠢的地球人』憤憤不平地去一旁說話了。
此時，話題中心鸞姜正趴在欄杆上四處瞄著，在找戚逐的身影。
大師兄拍了下她的肩膀，淡笑道：「緊張麼？」
「有點緊張，這是第一次上擂台呢。」
小師妹似乎變得愛笑了，眼眸總是亮閃閃的，像藏了幾顆星星。
她摸著湯圓的腦袋，說：「爹留下的劍太好了，我捨不得用，所以選了把摺扇。」
「……」大師兄卻把小師妹的意思理解為『不想殺人』。
哪有修道之人會嫌隨身法寶太好了的？分明是怕傷了白染性命，在這裡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大師兄不贊同道：「白染不會對你留手。」
「大家是同門師姐妹嘛，我相信白染師妹不會置我於死地的。」小師妹彎著嘴角，「好啦，大師兄忙自己的去吧，我在這裡等等戚逐師弟，他說好了要來的。」
「……戚逐？你怎會跟他……」
在旁人眼中，小師妹與大師兄相談甚歡，任何人也無法擠進去。
在戚逐眼中也是如此。
黑眸冷冷看著似是相擁的兩人，唇角自嘲地勾起。
……蠢女人，叫他來看又視他於無物。
*
台上那人『啪』地一聲推開摺扇，慢悠悠扇著，腳邊站著一隻抱著胡蘿蔔啃的兔子。
對面那人卻是手執一把長劍，一條足有成年男子手臂那麼粗的白蛇盤踞在她面前，金色豎瞳冰冷，嘴裡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音——白染白衣飄飄，容貌絕絕，惹得不少男弟子拍手叫好。
「白染師妹，點到即止，不可傷性命。」
小師妹笑著喊道。
「擂台上刀劍無眼，師姐若怕，下去便是。」
白染不客氣道。
她並不畏懼小師妹那堪稱『金庫』的儲物囊。
有先父留下的法寶仙器又如何？再好的東西到了一個廢物手裡，也形同廢品。
不如全送給她，也算是物盡其用。
白染微微昂首，傲然佇立。
她一抽劍，寒光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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