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皮爾特沃夫,沉浸在一種慵懶和愜意的氛圍中。
當一座城市率先發展了科技技術,解放了生產力,且擁有另一座城市當作『馬桶』後,這座城市的居民勢必會享受到絕對優渥的生活條件,因為有另一座城市正在替他們承受各種污染和迫害。
猩紅色的機械車停在了一家咖啡廳旁,南柯和弗拉基米爾從車上下來。
「我在這裡等你。」弗拉基米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他的胸口繫著一條鮮紅色的領帶。
「您確定要在這裡坐一下午?」南柯問道。
按照昨晚弗拉基米爾的指引,他現在準備去用自己的渠道查一查白手套的身份。
而他的渠道,就是那位美麗的皮城執法官。
「你覺得你能跟她們聊一下午?」
南柯分析道:「她們不可能對我全盤托出,我只能拿時間去磨,多聊聊或許還能拉近一下關係。」
「你真紳士。」
「嗯?」
弗拉基米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
「相信我,哪怕是最紳士的貴族,也不會在乞丐面前表演得體,你和她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哪怕之前你和她們可以聊得來,但當力量湧入你體內的瞬間,這種關係就已經破裂了。」
「什麼意思?」
「就拿那位傑斯·塔利斯議員來當例子,當他還是一位研究員時,他如果想要幹什麼,他會嘗試講道理去說服他的導師;
但當他坐上了位置後,如果他的導師不同意他的想法,那麼他會把導師踢出局;
哪怕他還是那個他,但力量和權利會讓他的風格和做事習慣不由自主地發生改變。」
沒有人比弗拉基米爾更懂得身份變化對一個人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的影響,畢竟那一幅幅畫卷里展現出的不同『主角』,都在不斷詮釋這一個道理。
「您覺得我會因為實力提升,而變成另一個人?」
「不,我覺得你會因為實力提升,而慢慢展現出更真實的自己。」
南柯抿了抿嘴,「我現在就很真實。」
「我當初也這麼覺得,但實際上,我們可能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弗拉基米爾說完走進了咖啡廳。
南柯看著那道背影消失,而後沿著這條街又走了大概兩百來米,向左拐進了一條巷子。
這條巷子左側整齊排列著一幢幢別墅,右側則是一條人工河,河邊種植著一種能夠散發出香味的樹,綠色的枝葉在陽光下反射著晶瑩。
「第三間,黃色的門。」
南柯走到指定位置,輕輕敲了敲門。
『咚!』
「咚!『
門板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蔚從裡面推開門,目光在南柯身後掃了掃,隨即有些不耐煩道:「你的手得罪你了?」
「抱歉。」南柯笑了笑。
他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力道。
但是身體的潛力再被弗拉基米爾進一步激發出來後,控制得難度也大了不少。
這是一棟三層樓小別墅,但裡面基本沒什麼裝飾家具,簡簡單單地白牆白磚,有一張會議桌,上面堆滿了文件紙張,牆壁上也有許多塗塗畫畫。
「等一下吧,她在上面整理相關資料,馬上下來。」
蔚自己坐到了會議桌旁邊的沙發上,兩條腿翹在桌邊,目光打量著南柯。
她總感覺南柯和上回看見的有些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裡,她又看出來。
南柯沒有在意蔚,上回看見她時,南柯能夠清晰感知到一種壓力,那是來自於力量方面的壓迫讓自己的靈魂下意識地開始自發地預警起來。
但這一回,南柯感覺很輕鬆,他看向了牆壁上面的塗畫,可以看見大多是跟案件有關,但有很大一部分空白,像是最近才剛剛被重新粉刷過一道。
是關於金克絲的麼?
南柯在蔚旁邊坐了下來。
「她最近過得很好。」
蔚的瞳孔縮了一下,但很快她把頭撇了過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嗯,是沒什麼關係了。」南柯點了點頭。
在自己還是一位助理神父,且被『困』在教堂里時,對於金克絲的遭遇,自己只能夠提供一些心理援助。
但現在,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時,南柯忽然愣了一下,腦子裡響起了弗拉基米爾的話。
力量似乎確實影響了自己的想法。
隨即他搖了搖頭,嘗試著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她現在精神狀態很穩定。」
「我遲早會抓住她。」蔚咬著牙說道,自議會轟炸事件結束後,她跟金克絲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道無法磨滅的裂痕。
在蔚看來,她親手把金克絲送進皮城監牢,是對自己這位曾經的』妹妹『最好的』諒解『。
這是一種很典型的『美式超級英雄』思維,站在道德制高點去對一位曾經經歷過迫害的人進行指責,而對於那些真正的剝削者,他們往往又會表現出一種超越常人的寬容。
「呵呵。」
「你在笑什麼?」蔚看向了南柯,語氣有些不善。
「你想抓她,是因為你恨她,還是因為她踐踏了你心目中的正義?」
「當然是因為她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嗯,是這樣麼?」南柯看向她,「你是來自黑巷吧?」
「不然呢?」蔚挑了挑眉。
因為這個出身,她在執法隊沒少遇到不公正的待遇。
「黑巷幾乎每一刻都在死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了解。」
「你到底想說什麼!?」
「黑巷裡有多少黑心的剝削者,你應該也比我更清楚。」南柯指了指窗外,「就算是皮爾特沃夫,我相信也不可能全是好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議員們手底下有多少黑色產業,仔細查一查應該不難查出來。」
蔚沉默了一下,她能猜到南柯想要說什麼。
她雖然更多時候喜歡用拳頭說話,但腦子還是有一點的。
她知道南柯是在嘲諷她的所作所為,是在嘲諷她的信念和堅持。
「這不一樣。」蔚的臉色有些陰沉,金色的拳套內傳來齒輪的聲音。
「哦,不一樣?」南柯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哪裡不一樣,是因為金克絲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底層女孩,而那些』大人們『,一個個都有著不一般的身份麼?
這,就是你的正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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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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