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衚衕，柳葉的院子里。

大夫、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的，有拿葯的，有拿水的……

程佑雪見自己弟弟一直站在門口，一句話都不說，也就上前道：「雲弟，你莫要著急……」

「大夫也沒說不能救，如今你姐夫將這附近最好的大夫都請過來了，必定不會有事兒的。」

弟妹肚子里的孩子才剛剛三個半月，這才坐穩胎，若是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家弟弟怕是會直接要了五房老小的命。

那柳氏本身就是他心坎兒上的寶，如今大人與孩子都有危險，他能不生氣？

程佑雲聽著自家姐姐這話，也沒說什麼，只是依舊一瞬不瞬的看著房裡。

不一會兒，端姑姑就出來了，「六爺，少奶奶喊您……」

一聽這話，程佑雲當下就往裡走。

看著自家弟弟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腳了，程佑雪也就閉上了眼。

她低低的道，「芍藥，去，吩咐下去，讓人將程家圍起來。不管是誰，沒我的意思，今夜誰也不許出去一步！」

「是，夫人！」

孫家雖說比不得程家，但孫家的人都是一條心。

程佑雪作為程家的大兒媳婦，如今掌家的也是她，她說一，孫家這頭就不會有人說二。

外加孫家也知道柳葉與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程家四房意味著什麼，這是四房的第一個孫輩。

甭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不是別人可以動的！

如今五房動了，哪怕親家老爺、夫人不在，自家夫人作為長女，也有權利問五房要一個說法。

但如今，甭管是什麼說法都沒用了。

……

程佑雲到了屋裡的時候，圍攏在柳葉床邊的婆子們也都紛紛讓開，好讓他能夠進來。

他進來之後見自家夫人臉色都是慘白的，心裡頓時就慌了。

他半跪在床前，拉過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懷裡，「葉兒，你別放棄，你別丟下我，你別丟下我……」

看著他的淚水直接就落下來了，柳葉也就閉上了眼。

她這一閉眼，淚水就直接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睜開眼的時候，她眼裡都已經有幾分絕望了，「夫、夫君，對不起……我、或許我回不去了。

你、你告訴二嫂，我、我喜歡她做的點心。還有……還有她做的虎頭鞋，我也、也喜歡……」

「不說了，不說了。」程佑雲聽著她這斷斷續續的話，心裡就跟是被刀子割了一樣，「葉兒，我們不說了好不好？

等你好了，我們回去謝謝她，現在不說了，好不好？」

柳葉笑著搖了搖頭，「夫君，你、你先聽我說完……我喜歡她做的虎頭鞋，孩兒必定、必定也是喜歡的……

若我去了，你將、將鞋子燒給我們、我們娘倆兒……然後，然後你再抬一個……」

「渾說！誰許你死！？柳葉，我什麼時候許你死了！？」

程佑雲怒吼道，「你要是死了，我將柳家所有人都殺死你信不信！？你振作起來，你不能死！

大夫，大夫呢！？你們都是吃白飯的么，為什麼她一直都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