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自己有錯，憑什麼要道歉？」

  於雅和刻意躲開郁溫禮的視線，強撐著所剩無幾的驕傲。

  氣氛再次變的僵凝。

  郁溫禮眉頭微攏，周身氣息冷的能結冰。

  他沒那麼好的脾氣，可以縱容她一次又一次的挑釁和污衊。

  作弊二字，無論是在學生時代，還是未來職場，都是絕對大忌。

  一旦帽子扣下，那就是洗不清的恥辱。

  她於雅和能不清楚嗎？

  她清楚。

  但她還是輕而易舉地下了結論。

  在所有人都對作弊二字諱莫如深的時候，她直接把這個罪名蓋在了溫停雪身上。

  她明知道這能帶來什麼後果，她依舊做了。

  這才是他最不能忍的。

  開口的前一秒，一隻微涼小手蓋在他手背上。

  而後，他一直護著的小姑娘面色淡然地抬起頭，正面迎上於雅和的目光。

  「沒錯，你有質疑的權利。」

  肩背瘦弱，個頭嬌小的少女緩緩開口，帶著絕對的沉穩與力量。

  「但質疑並不代表亂說，我可以接受你對我成績的懷疑。

  「也可以原諒你對我的指責，因為我確實沒做出反駁，拿出證據。

  「可是……」

  溫停雪抬手拿過寫滿的卷子，修改的錯題冊，一頁頁翻弄著。

  「當這些東西擺出時，監控視頻播放後，你又憑什麼繼續否定我的付出？」

  於雅和被溫停雪的眼神怔住，嘴巴怎麼都張不開。

  溫停雪低眸，聲音淡淡的。

  「你知道我每天需要寫多久的卷子，改多少錯題嗎？

  「鹿城和江城的差距，不是我用二十七天填平的，而是我日日夜夜用筆一點點寫平的。

  「但是，如果郁溫禮來的不及時，如果校長和年級主任沒在學校。

  「你知道你輕飄飄說出口的兩個字，會給我造成什麼影響嗎？」

  於雅和下意識垂了眼。

  她知道。

  但她還是做了。

  「……」

  張張嘴，抱歉二字依舊很難說出口。

  於雅和推開圍觀的眾人，跌跌撞撞地跑出辦公室。

  溫停雪恍若未知般，不緊不慢地收拾著卷子。

  她不指望於雅和的道歉。

  因為站在她的角度，確實很難接受她的成功。

  不過，她也不會原諒她的故意為難。

  一次又一次，她沒那麼大度。

  「抱歉。」

  文笛走到溫停雪身邊，臉色漲紅地開口，眼神卻始終垂在地上。

  似乎無顏面對她。

  「真的很抱歉，我不應該在沒調查清楚之前，就先入為主的定了你的罪。

  「也不應該辜負你對我的信任，差點又一次冤枉了你。

  「我為我的錯誤思想，也為雅和的不當言行，深表歉意，對不起。」

  依舊是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溫停雪愣了愣。

  她總覺得文笛認錯時不像個老師。

  更像個孩子。

  因為他真的在反思自己的失誤，並為之做出深刻檢討。

  沒有一點點敷衍。

  雖然他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生氣。

  但他道歉時，又特別容易讓人心軟。

  之後，也有老師和同學過來道歉，但都沒有文笛來的真誠。

  似乎他們只是在校長面前，敷衍一下。

  -

  各科卷子依次發下來。

  每次最先聽到的都是溫停雪的名字。

  「溫停雪，語文年級第一，一百四十七！」

  「英語年級第一，一百四十九，溫停雪！」

  「一百五，溫停雪。」

  「理綜僅有的一份滿分答卷，溫停雪。」

  幾乎每報一門，於雅和的臉色就黑一層。

  她能猜到溫停雪考得好，卻不知道她能考這麼好。

  能拿到這種逆天成績，絕非運氣，而是真有實力。

  偏偏她不願意承認她的實力。

  江城一中做成績表的速度也很快。

  當天晚自習就發了下來。

  高二（四）班三月考試成績表。

  排在第一的，溫停雪，總分七百四十六，年級第一。

  排在第二的，許可心，總分七百三，年級第九。

  「我靠！班長這種成績都只能排第九啊？」仟千仦哾

  「不然你以為呢？前三個班全是學神級別的好嗎？」

  「話說，郁大佬這次怎麼回事啊？居然才拿了個第二！」

  「好像是錯了一道選擇題，跟溫停雪差了大概一分半吧。」

  「我覺得大神是故意的。」

  「但溫停雪也是真有本事啊，僅僅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完美逆襲！」

  「對！她現在就是我女神！」

  ……

  溫停雪的年級第一，拿的全校皆知。

  無論是她飆升的成績，還是殺出的黑馬。

  亦或是辦公室的那場烏龍，都足以證明她強悍的實力。

  瞬間屠了江城一中的貼吧和論壇，但這次，不再是因為郁溫禮。

  1l：話說，溫停雪的聯繫方式有嗎？我想拜師。

  10l：講真，我想要溫停雪的私教【狗頭】。

  11l：郁溫禮：你在想桃子。

  20l：就算大神真的給你講，相信我，你也達不到溫停雪的水平，她是真聰明。

  30l：衝著這成績，我覺得溫停雪配得上郁溫禮。

  50l：配不配得上輪得到你們說？

  70l：就是啊，大佬那麼寵著溫停雪，眼瞎看不見是吧？

  80l：不說別的，你們見過郁溫禮給誰補課？還他媽親手出題的？

  99l：emmm，其實拋開成績，溫和郁本身就挺配的。

  看到這一層，郁溫禮滿意地點個讚，退出論壇。

  溫停雪神遊天外，直到郁溫禮捏了她的耳朵，她才慢半拍地回頭。

  眼神乾淨中透著懵懂。

  「怎麼了？」

  她問，聲音軟糯清甜。

  像極了可口的糰子。

  郁溫禮細細凝她片刻，問：「不開心？」

  從上車起，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溫停雪乖乖搖頭，「沒有，其實挺開心的。」

  大家都對她變了態度，就連老師也會關注她。

  年級第一嘛，誰不喜歡啊。

  就是……

  小姑娘為難地咬咬唇，「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轉班……」

  她想跟他一個班，但文笛今天又跟她道歉了。

  似乎是她那天的眼神傷到了他，所以，他總也放心不下。

  郁溫禮沉吟幾秒，「那你想不想轉班呢？」

  小姑娘沒說話。

  郁溫禮看出她的糾結，勸解道：「一一，有時候，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可……」

  溫停雪想起文笛的眼神，依舊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