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一場旅行可以充分的認識一個人。

  其實，一場戰爭也能充分的認識你的夥伴和對手。

  特別是這種持續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戰爭。

  從最開始的北伐準備，到出征和初次作戰，一直到現在基本上滅掉了韃靼人的有生力量，然後繼續追擊韃靼人並攻打瓦剌人。

  這裡面都能看出很多東西出來。

  英國公張輔之前的態度還不是那麼清晰，至少在大部分勛貴和朝臣眼中，他在儲君爭奪之中的態度還有點曖昧。

  但是這一次卻是非常清晰的可以看到他已經站在太孫黨這邊了。

  而他的弟弟張軏則是一如既往的是越王黨的核心成員，大家對這種情況也司空見慣了。

  戶部尚書夏原吉的態度有點偏向于越王黨，但是還不能算是越王黨。

  這一點，想必朱瞻墉和朱瞻基都已經看出來了。

  朱棣也是心知肚明。

  其他一些將領的態度，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一二來。

  「王爺，這鴨絨服的保暖效果就是好，明明已經這麼冷了，大家身上都還很暖和。」

  迎著西伯利亞而來的寒風，楊士奇對新軍的後勤準備還是非常滿意的。

  作為隸屬于越王府的隊伍，新軍裝備的武器和物資跟大明的其他軍隊都有所不同。

  平時可能看不出什麼不一樣出來，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就能看出差異了。

  「既然是要深入草原，自然首先需要考慮的就是極端寒冷的天氣了。」

  「別到時候韃靼人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危害，反倒是被冷空氣給凍壞了，那就尷尬了。」

  「再說了，新軍的訓練強度那麼的高，如果各方面的待遇上不去，很容易讓將士們心生不滿，這就不好了。」

  朱瞻墉對軍隊建設是非常重視的。

  槍桿子裡面出政權。

  這話可不是白說的。

  就像是楊士奇擔心三大營投靠皇孫黨之後，越王府的日子會不好過。

  這也是楊士奇充分的意識到了武力的作用。

  「還好皇上率領的中軍也都有厚厚的棉衣可以穿，要不然待遇那麼的懸殊，估計會出問題。」

  之前新軍作為前鋒，跟大部隊是脫離的，彼此之間的差異還沒有那麼的明顯。

  現在前鋒換成了朱瞻基，新軍就跟著朱瞻墉隨著大部隊在新軍了。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大家都看在眼中。

  要不是得益於大明綜合國力的提升，穿衣吃飯問題都很大程度的得到了解決，這一次的行軍估計會鬧出點亂子出來。

  「王爺，這一次草原問題，哪怕是不能徹底的解決，基本上可以確保未來幾年沒有什麼明顯的戰事了。」

  「那麼接下來朝中大家的關注點肯定就會放在儲君爭奪之中，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楊士奇感受到了張輔這些勛貴對太孫黨的支持帶來的壓力，覺得有些事情需要早做準備。

  反正他覺得如果朱瞻墉下不了手，他做這個惡人也是可以的。

  大不了到時候留皇太孫一條性命就是了。

  「還沒有到時候，也還沒有到那個份。」

  「楊司馬放心，你的擔心，我也一樣有。」

  「廣州府那邊的火銃作坊，已經在研究新一代的火銃，嗯，準確的說是研究新一代的槍枝彈藥。」

  「到時候這一批槍枝彈藥會秘密的裝備越王府護衛，在關鍵時刻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

  朱瞻墉這麼一說，楊士奇倒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自家王爺的厲害，他可是充分的見識到了的。

  既然他說已經有準備，那就是真的有準備。

  畢竟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情報調查局這邊，我也會把下一步的重心放在太孫黨那邊，確保他們有什麼大動作的時候，我們能夠提前獲得消息。」

  楊士奇現在絕對是跟朱瞻墉屬於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輩子他基本上沒有其他選擇，也不想要其他選擇了。

  ……

  正當朱瞻墉和楊士奇在說著話的時候，中軍之中，朱棣也跟亦失哈在交談著什麼。

  「皇上，從東廠之前整理分析的情況來看，韃靼人成規模的力量就剩下阿魯台帶走的一兩萬人，其他一些部落已經沒有太大的反抗能力，應該是會乖乖的歸順。」

  「但是瓦剌人那邊，他們畢竟還沒有真正的見識到我們大明的厲害。」

  「哪怕是他們願意投降，我覺得不能輕易的接受，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之後，才能讓他們老老實實。」

  「跟這些蠻夷講道理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他們遵守的是弱肉強食的規則，只有大明比他強，他們也承認大明比他們強，才可能有和平的到來。」

  不得不說，無形之中，亦失哈的觀點受到了朱瞻墉的影響。

  這顯然是朱瞻墉樂意看到的局面。

  「馬上就要下雪了，但是現在卻是沒有追上阿魯台，也還沒有碰到瓦剌人的大部隊。這種情況下，朕擔心會不會有什麼變動。」

  「一旦下雪，就連熱氣球營的作用都會進一步的下降，指不定瓦剌人就在哪個地方埋伏，等著我們過去呢。」

  莫名的，看著昏暗的天空，朱棣心中有些擔心。

  「皇上，有可能瓦剌人知道我大明出征之後，想要誘敵深入，故意往後退了也不奇怪。」

  雖然亦失哈只是一個太監，但是他各方面的見識還是比較厲害的。

  在朱棣面前，他也有膽子跟他聊一聊天。

  「朕就怕這種情況，這對我們大明來說是比較不利的。草原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以後修建了水泥道路，恐怕也沒有完全解決一些問題。」

  站在蒼茫的草原上面，會讓人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渺小了很多。

  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顯得有點軟弱無力。

  「奴婢聽越王殿下說過，將來大明有可能出現不用牲畜拉動也能自己行走的馬車，嗯，應該是叫做蒸汽機車。」

  「按照越王殿下的說法，這個蒸汽機車出來之後，沿著鐵軌可以日行千里，晝夜不息。」

  「這麼一來，只要有幾條這樣子的鐵路，大明的軍隊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草原各處，那些蠻夷就算是有不臣之心，恐怕也無法得逞。」

  亦失哈這麼一說，朱棣卻是忍不住反駁，說：「先不說蒸汽機車是不是真的，單單用鐵軌鋪設道路，這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