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蘇禾苗激動的點頭，「越發的出息了呢！」

  兩人靜靜的等著散學，蘇寶才歡快的跑了過來，一頭扎進了蘇禾苗的懷裡，「啊！啊……」

  「小寶你好厲害呀，都能教學弟們寫字了！」蘇禾苗摸著他的腦袋笑道，「姐姐真為你驕傲，我家蘇寶出息了！」

  蘇寶興奮的點點頭，又看向錢長安，使勁兒眨巴眼睛。

  姐夫，你還沒夸蘇寶呢！

  錢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日後必會有大出息的！」

  「啊啊……」

  蘇寶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

  他最害怕這個一臉高冷的姐夫，如今連姐夫都誇他了呢！

  孩子們一一跟張書臣作揖，「有勞先生教導。」

  說罷又呼啦一下跑來找蘇寶，嘰嘰喳喳的說：

  「大師兄，今日我學了好幾個字，等明兒來了我寫給你看啊！」

  「大師兄你今天還沒教我呢，明兒我排頭一個行不？」

  「大師兄，明日我給你帶我娘做的蘿蔔糕來吃……」

  ……

  「啊啊……」

  蘇寶笑的合不攏嘴，臉上帶著一抹自豪的神色，一一和師弟們作揖告辭。

  「禾苗，長安……」

  張書臣過來說話，臉色很是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說，「這些孩子都是鎮上貧苦人家的，也不知誰說的我這裡教書，就有人送了孩子過來……

  我沒與你們商量就自己做主收下了，還望兩位原諒！你們放心，我頭一個教導的就是蘇寶，一定不會耽誤他的功課的。」

  他到底是蘇家聘請的坐館先生，又住著人家的房子，收別人家的孩子讀書，豈不是吃著人家的飯往外面爬？

  剛開始就旁邊幾家把孩子送了過來，拎了一些束修，不好意思的求他收了孩子教導讀書。

  張書臣不好推辭，又想著多兩個孩子可以陪蘇寶一起讀書是好事，把心一橫就收下了。

  他沒要人家束修，只說筆墨書本是管不起的，把束修賣了給孩子換書本就行了。

  那幾家人千恩萬謝的出來，誰知就把這事兒給傳開了，短短兩三日一下來了二十多個孩子求學，把小院兒都擠的滿滿當當的。

  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趕，張書臣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把孩子們都留下。

  他一直夢想做個教書育人的先生，可惜自己只考了個童生，考秀才的時候生了一場病沒趕上，後來家裡又窮的快吃不上飯了，也就沒能再考。

  滿肚子的學問無處使，如今能做二十多個學生的先生，他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

  蘇禾苗和錢長安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張書臣緊張的的看著小夫妻倆，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禾苗笑嘻嘻的說，「你這是做了大好事兒呢，我和相公都覺得好！」

  「是啊，將來張先生桃李滿天下，也是一樁幸事。」錢長安拍了拍他的胳膊，淡淡笑道，「你儘管收徒，我和禾苗不會在意這些。」

  張書臣驚喜的看著二人，連忙躬身道，「真、真的？書臣代學生們多謝兩位大恩！」

  「張先生快別這樣，你把蘇寶教導的這麼好，禾苗還要多謝你呢！」蘇禾苗趕緊扶他。

  「對了禾苗，你們這好幾日沒來鎮上，有沒有聽說一件奇事？」張書臣悄悄擦了下眼角，激動的說：

  「鎮上傳天女下凡，那日我遇見幾個流民正在講此事，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便跟他們說了起來……」

  蘇禾苗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大家胡亂傳的，張先生你也信啊！我哪裡是什麼天女！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蘇禾苗！」

  張書臣擺了擺手，「此言差矣！神仙也好天女也罷，皆是老百姓心裡能救苦救難的，你做了那些事情，雖是凡人，在咱們心裡也等同於天女了。

  對了，幾個流民送了一塊木牌過來，說要把這裡當成天女祠，以後初一十五前來供奉，一來保佑咱們尋常百姓，二來祈望學子能在天女護佑下早日成才……

  我想了想覺得甚好，便替你將牌子收下了。」

  一塊用木料拼接起來的牌匾掛在正屋的屋檐下，上面刻著「天女祠堂」四個大字。

  大字還特意用火灼了，凸顯莊重。

  雖粗糙簡陋的不成樣子，可在蘇禾苗看來卻沉甸甸的，滿心都是感動。

  她鼓了鼓腮幫子，「我早就看見了……倒讓我羞的慌，哪裡就真是天上的神仙了呀！」

  「老百姓說你是，你就是。」錢長安滿臉寵溺的看著她。看書喇

  蘇禾苗是百姓敬仰的天女，也是他七皇子的皇妃……日後更是要做一個受天下萬民愛戴的大煜朝皇后！

  「對了張先生，這裡的孩子們除了蘇寶，都沒有書本筆墨嗎？」蘇禾苗忽然問道，「我看他們用樹枝寫字呢……」

  張書臣無奈的苦笑，「尋常百姓能把孩子送入學堂就已經不容易了，哪裡還買得起昂貴的書本筆墨！我暫時讓他們用樹枝學寫字，慢慢來……」

  錢長安道，「連書桌都沒有，可見百姓求學艱難。」

  他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過來的，筆墨紙硯，書本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竟不知在他眼裡唾手可得的東西，對尋常百姓來說卻是買不起的物件。

  「慢慢來，慢慢來……」張書臣擺擺手，「總不能一口氣吃個胖子，待將來劉將軍驅蠻夷收失地，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好過起來，也許就添的起這些了。」

  蘇禾苗抿了抿唇，「是啊，盼著姐夫早日將蠻夷趕出大煜，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就好過起來了！」

  幾人說著話，那個老爺爺就來說了自家孫子讀書的事兒，張書臣一口應下。

  老人家滿臉喜色，千恩萬謝的走了，誰知不一會兒又有人過來打聽這裡是不是不收束修就教孩子讀書。

  一中午來了四五個人，倒把張書臣為難住了。

  小院兒就這麼大，學生再多就沒地方坐了，他一個人也照管不來這麼多。

  「行了行了，以後不收就是了！」方秀蓮嗔怪的看了相公一樣，「你就是個心軟的，不知道說家裡占不下了呀！

  禾苗，長安兄弟，你們別理他！我這就做飯去，今兒說什麼也不許走！」

  方秀蓮趕著把午飯做好了，拉著小夫妻倆吃飯，又讓蘇寶叫了他爹去，兩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

  走的時候，蘇禾苗想著書院的事兒，心裡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