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苗雙眸蓄滿了淚水，猛地從身後抱緊了錢長安，淚水一滴滴打在他的身上：

  「相公，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給她賠命，我就要你……」

  錢長安泛紅的雙眼瞬間被霧水蒙住，竭力壓抑著心頭的顫抖，抬手將兩個女人都抱進了懷裡，聲線哽咽：

  「我也要你，要娘！好了好了，我真的就是嚇唬嚇唬她，不然她以後還要找咱們家麻煩不是？

  她剛才要打禾苗，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手的……我以後不敢了，你們兩個聽話，不哭了，乖。」

  「你這個臭孩子……」

  他越是哄，王氏的眼淚就越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乾脆扯著他的衣襟哭的更大聲了。

  蘇禾苗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張開雙臂緊緊的摟著他的腰，眼淚把他的衣裳都濕了一大片。

  ……

  「起來，我家長安沒殺你，還躺在地上裝什麼蒜！」

  李翠蘭也鬆了口氣，看著王大娘就來氣，狠狠的踹了她一腳罵道，「敢來我家找晦氣，也不看看我兄弟是誰！死了你都白死，呸！」

  「行了，翠蘭！」

  小胖娘嗔了她一眼，忙扶著王大娘的頭使勁兒掐她的人中，掐了好幾下，她才幽幽的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兒呀？疼、疼死我了……」

  王大娘喉嚨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嗡嗡的跟蚊子哼哼似的，眼見著喉嚨高高的腫了起來。

  「還沒去地府呢，就差一點兒！」李翠蘭狠狠的啐了一口，「疼死你活該！」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翠蘭！」小胖娘推了推她，在中間勸和：

  「快去看看你娘……對了，看看蔣姑娘去！娘喲，這鬧的成什麼樣子！」

  王大娘吃力的坐了起來，瞪著布滿了血絲的兩隻眼珠子，紫紅的臉上滿是懵逼的神色，好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嬸子不是我說你，你再咋作死，也不能跑到人老錢家作死啊！」

  小胖娘又氣又火大，也沒給她好臉色，咬牙責備道，「我看你也是活膩歪了，那長安是能得罪的人嘛！你敢打他媳婦兒，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王大娘眼珠子無力的轉了轉，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像刀片刮玻璃一樣的聲音，「疼……」

  錢長安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太奶……

  王大娘心裡後怕的跟見了鬼似的，渾身上下一層一層的往外冒冷汗。

  她真是豬油蒙了心，當時也是氣急了，咋就跟蘇禾苗鬧起來了呢？

  「他娘！他娘你咋了？」

  這時候村長才帶著人過來，錢家小院兒呼啦啦圍了一大堆人進來。

  大成爹看見自己婆娘坐在地上，渾身抖的像篩糠一樣，嚇得兩條腿都軟了，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叫她：

  「他們把你咋了？你、你脖子這是咋了？」

  王大娘木木的看了他一眼，想說話可嘴唇抖的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還能咋了，去鬼門關前頭轉了一圈兒唄！

  大成爹拉著她起來，老臉上擰巴的跟塊抹布似的，唉聲嘆氣的訓道：

  「我就不讓你來，不讓你來！你偏不聽！如今好了，看你弄的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說你！」

  看著婆娘的脖子腫的厲害，他心裡直氣，怪這婆娘不長腦子。

  長安不會無緣無故掐她脖子的，必是這婆娘鬧瘋了……自己的婆娘鬧起來是什麼樣子自己知道。

  大成爹倒是不埋怨老錢家，也不敢埋怨，誰讓自己窩囊呢。

  「娘，你來人家鬧騰什麼！」大成一瘸一拐的過來，鐵青著臉攙扶她，沒好氣的責怪道：

  「我跟蔣姐姐是清白的，我倆就是說說話！你就是不聽我的，還要來禾苗家鬧……」

  「鬧？」小胖娘不忿的冷哼一聲，「她那是鬧嘛，她拿陶盆子往人家禾苗腦袋上砸！要不是長安手快，躺地上的就是人家禾苗！」

  大成爹嚇得渾身一哆嗦，愕然的看著婆娘，「你瘋了你！」

  「啥？」

  大成噌的一下放開他娘，臉上頓時黑了，「這跟禾苗有什麼關係，娘你打禾苗作甚！你、你傷了禾苗可咋整……」

  王大娘用盡全力扭了扭脖子，幽幽的看著大成，「啊……」

  如今是你娘差點被弄死，你到底是誰兒子？

  養你這麼多年，還不如養條鹹魚，就惦記著人家小媳婦兒了是不！

  這事兒本來也是她不對，她心裡再後怕再懊惱也不敢說什麼了。

  「行了！都給我閉嘴！大成，帶你娘回去，在家好好待著！」

  村長板著個臉，呵斥了一聲道，「小胖娘，咋回事兒啊！」

  小胖娘心裡一陣驚悸，剛才的事情她都不敢往回想，聽見村長問才顫聲說：

  「還能咋，她一進來就打蔣淑嫻，人家老錢家自然護著了！她把長安娘推的差點兒摔了，結果犯了心口疼。

  禾苗把蔣淑嫻推屋裡藏著，她不干非要進去殺了人家！禾苗那不護著嘛，她就跟禾苗掰扯，結果掰扯急了就要殺了禾苗……」

  眾人聽的一陣吸氣聲，都搞不明白啥事兒，讓王秋英犯這麼大的火氣！

  小胖娘越說越氣，添油加醋的說，「村長你都不知道，她拿了這麼大一個盆子就往禾苗腦袋上砸！

  要不是長安手快，盆子砸到人腦袋上，那還不得開了花呀！長安也是真急了，就掐住她脖子……人家禾苗還上來勸呢，這才沒把她怎樣！」

  村長的臉黑如鍋底，「她還想砸長安媳婦兒？長安給咱們十一個村兒搞團練，護著咱們這些人過太平日子，她還敢殺人家媳婦兒……瘋了吧她！」

  「就是！怎麼沒掐死她！」

  「不想想家裡吃的鹽巴是靠誰得來的？要不是長安媳婦兒認識將軍夫人，人家能給咱們這些泥腿子派鹽巴吃？」

  「太忘恩負義了！早就知道大成娘是個厲害的，可沒想到她這麼混！」

  ……

  眾人聽著也急了，亂鬨鬨的罵了大成娘一頓。

  可她到底為啥發瘋，誰也不知道，她兩家不是處的好好的嗎？

  王秋英跟王二妮平日裡跟親姐妹兒似的，誰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還是孫嬸子磨磨蹭蹭的過來，把事情緣由給說清楚了。

  周家昨兒來大成家，把成親的日子定下來了，結果回去不知道誰上他家說大成和蔣淑嫻有一腿，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

  連他倆月下約會，在老錢家膩膩歪歪都說了，又說蔣淑嫻是被流民給糟蹋過的人，早就沒有名節了。

  \u0004\u0004\u0004\u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