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蘭早就睡著了，忽然被馬鳴聲吵醒，打著哈欠出來就看到一匹高頭大馬，嚇得嗷一嗓子，「娘誒，這是啥！」
大飛也嚇了一跳，連連跺著蹄子往蘇禾苗身後躲，好像個受驚的小孩子一般委屈巴巴的。
沒辦法，它也才三歲嘛，誰還不是個孩子！
蘇禾苗把大飛的腦袋從身後搬出來，笑嘻嘻的說，「嫂子，這是咱家的馬，它叫大飛！」
李翠蘭扒著門只露出腦袋，一疊聲的叫，「我還不知道它是個馬？我是問它哪兒來的！大半夜的突然躥出一匹馬來，嚇不嚇人！」
「噓！大半夜瞎他娘的叫喚什麼！」
王氏瞪了她一眼，「這是人家禾苗撿回來的馬，以後就是咱家的了！」
「撿……的馬？哇……」李翠蘭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形容心裡的震驚，目瞪口呆的說，「這他娘的也能撿？」
錢長安淡淡勾唇，「不止大飛，還有一個小飛呢，禾苗送給達成了。」
李翠蘭的嘴巴張張合合。
蘇禾苗娘家弟弟弄瞎了人家小驢子，她轉頭就撿了兩匹馬……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是萬萬不敢相信吶！
就人家禾苗這運氣，也是沒誰了吧？
李翠蘭忽然想起什麼，忙伸長了脖子問，「誒娘，那小驢子呢？拉回來沒有？啥時候宰了吃？」
禾苗賠了他家一匹馬，那小驢子該是咱家的了吧？
聽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她還沒吃過驢肉呢……
「咕嘟……」
李翠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王氏滿臉黑線，「吃你娘的腿兒！那小驢子還能幹活呢，好好了殺了作甚！你一天天的除了吃還想個啥！」
吃不到驢肉還挨頓罵，李翠蘭嘟嘟囔囔的說，「不吃就不吃唄，有啥大不了的……」
「你說啥？」王氏巴掌又要抬起來了，臉上卻忍著笑。
「沒啥沒啥……嘿嘿，我去看看馬！」李翠蘭趕緊縮了縮脖子，跑到蘇禾苗跟前兒看馬，一臉誇張的咧嘴：
「娘誒，這麼大呀！這得值多少銀子……禾苗，你運氣和真他娘的好！」
「噗……」
大飛噴了她一臉唾沫，扭頭繼續嚼它的大白菜去了。
王氏催促道，「禾苗，長安，你倆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屋睡覺！」
看大飛一點兒也不認生，蘇禾苗和錢長安也就回屋了。
倆人躺在炕上，還商量著明日早點起來，跟大成一起去鎮上買馬鞍，釘馬蹄子，在弄輛可以拉人拉貨的車……
有了大飛，以後家裡的農活，去鎮上都方便多了。
大成說前日鎮上放行了，不過城門口有官兵把守，進城要交五個大子兒。
城裡人少了很多，空空蕩蕩的，不知道還有沒有賣這些東西的。
正說著話，窗戶外映出一個碩大的腦袋，倆人嚇了一跳，「大飛？」
「噗……」
大飛噴了聲鼻息，用嘴頂開窗戶把腦袋鑽了進來。
「大飛你怎麼來了？」
蘇禾苗爬到窗戶上摸它的腦袋，「怎麼，你睡不著呀？」
大飛往她懷裡拱了拱，小孩子一般哼哼唧唧的。
蘇禾苗捂著嘴直笑，「相公，它怎麼比念兒還黏人？」
錢長安也湊過來，一手摟著蘇禾苗，一手摸大飛的腦袋，聲線低沉的說：
「野馬性喜群居，一般由強壯的公馬為首領結成馬群，如今它一個在這裡，可能一時間不適應。」
「噢……」
蘇禾苗疼愛的摸了摸它的頭，「你是想你的族群了嗎？」
大飛誠實的點了點頭，使勁兒的往她臉上蹭。
「那、那你要回去嗎？沒關係的。」蘇禾苗看著那雙黝黑的大眼睛，有些不落忍。仟仟尛哾
「噗」
大飛搖了搖頭，態度堅定的噴了聲鼻息。
蘇禾苗和錢長安對視一眼，又試探著問道，「那你是一個人睡覺孤單了？」
大飛這才點了點頭。
在族群的時候，它們除了找吃的，就是跟族群的小夥伴兒們撒歡玩鬧，如今只剩下它一個在陌生的環境，就覺得好孤單。
「那你等我一下啊！」
蘇禾苗披上衣服，從炕上爬下去給大飛開門，「大飛，進來！」
錢長安唇邊勾起一抹苦笑，「……」
在軍中的時候，他的馬也是被他慣壞了，經常溜溜達達的進帳篷，東聞聞西看看的，還偷偷的舔他的茶喝。
還以為只有自己才這樣，沒想到蘇禾苗也喜歡跟馬匹親近。
「噗噗……」
大飛興奮的邁著小碎步進來，低矮的屋門差點把它的脊背卡住，它往前伸了伸腿才溜進來的。
一進屋它就到處亂聞，一點兒都不客氣。
蘇禾苗坐回炕上，裹著被子笑嘻嘻的看它，又問錢長安，「相公，你看它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啊，看什麼都稀罕。」
錢長安也裹著被子，靠在她身邊說，「它門齒剛剛長出來，應該是兩到三歲的樣子，心性可不還像小馬駒一般。」
「噢……」
蘇禾苗點了點頭，又禁不住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實在睏倦的不行了，便跟大飛說：
「大飛，姐姐要睡覺了，你不要調皮噢……明天給你餵好吃的。」
說著，她裹著被子躺到了炕上，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趕了一天的路，實在太累了。
錢長安幫她把被子整理好，也禁不住打了個哈切，「姐夫也要睡覺了，你乖乖的，自己睡。」
大飛抬頭看著他倆，「……」
它把桌子上的東西都聞了個遍，看炕上兩人睡的香，也溜達過來站在床頭睡著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飛就警惕的醒了。
危險的氣息……
它有些煩躁的跺蹄子，調轉馬頭死死的盯著門外，鼻子裡噴著白氣。
「呀！真的有大馬！」
念兒扒著門框忽然露出腦袋，小臉笑開了花，拍著小手又叫又跳，「娘，娘你快過來，真的有大馬！」
蘇禾苗和錢長安都醒了，趴在床頭叫她，「念兒，大飛還不認識你呢，你先別進來！」
「哪有牲口進屋子的！念兒你不准進去啊，小心它踢你！」
李翠蘭往屋裡瞅了瞅，叮囑了女兒一聲就忙著洗臉去了。
念兒才不管那一套，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從身後拿出一片白菜葉子來，沖屋裡的大飛遞過去，「大馬，你來呀，我給你吃菜菜！」
「噗」
大飛不屑的噴了一聲，直覺這個人類幼崽帶著十足的危險性，它才不上當呢！
被大馬拒絕，念兒瞬間不樂意了，跳進屋裡踮起腳尖，直直的把白菜葉子戳到的馬嘴上，「你吃呀你吃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