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下人私聊,常提起姑爺沉迷聽曲。
本來聽曲也不是什麼大事,女人知他心中苦悶,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巧今兒上元節,她還想著陪自家相公一起到畫舫上,聽聽曲,談談情。
結果就剛剛,兩艘畫舫擦肩而過,宋文的魂兒就莫名被人給勾走了。
女人這才後知後覺,他沉迷的哪裡是曲,分明是某個狐狸精。
宋文左閃右躲,「夫人,這可不是在府里房裡,你得給我點面子!」
他是這兒的常客,被畫舫姑娘見了,日後別人要如何看待自己。
女人聽完,下手更重了,「我給你面子?我給你面子!我給!」
「誰給我面子,這狐狸精嗎?」女人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臭不要臉!」
若不是那狐狸精有人護著,她現在就不在這兒打宋文,應該過去打狐狸精。
董玄卿臉色陰沉,「寒時。」
寒時帶著一個影衛過去,女人拉著宋文擋在自己前面,「你們想幹什麼?」
「狐狸精攀上高枝,還有人護著了?」
她話音剛落,就被其中一黑衣人踹在地上,朝狐狸精的方向跪著。
寒時的腳踩在男人的背上,疼得他直嚷嚷,「啊!你誰啊,放開我!」
女人被另一個影衛抓著,更是掙扎得厲害,「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董玄卿輕飄飄地開口,「我管你們是誰。」
白皎皎默不吭聲,就看戲。
女人突然『嗤』了一聲,表情得意起來,「說出來,就怕嚇死你們!」
「我是齊家二房的姑奶奶,我姐姐可是皇帝最寵的妃子!還不快放開我?」
白皎皎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層關係。
可是她扭頭看董玄卿,小聲問:「你最寵的妃子是誰,淑妃嗎?」
不對,淑妃姓何,不姓齊,而賢妃姓陳,德妃……白皎皎不知道。
董玄卿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湊近了說:「朕最寵的可是你。」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何時寵過別人了。
何淑梨她們三人,董玄卿哪個都不寵,就別說她們手下那些美人了。
白皎皎摸了摸額頭的痛處,噘嘴道:「我可沒有這麼愚蠢的妹妹。」
所以姓齊的妃子是誰,聽到沒聽說過。
「那倒是。」反正董玄卿已經先記下了。
女人見到二人的互動,更是心生不悅。
果真是這樣的女子,才討男人歡心。
「怎麼,你們是嚇壞了還是沒聽說過?」
她與大房的姐姐不合,也不知道人家在宮裡過得如何,反正外人又不知道。
「快放開我,我饒你們不死!」
女人一嚷嚷,白皎皎才按下董玄卿的手,「別鬧別鬧,人家還跪著呢。」
董玄卿攬住她的肩膀,「如果這二人非要找死,你會怪我嗎?」
白皎皎沒點頭也沒搖頭,「怪你什麼?」
董玄卿一挑眉,寒時就動腳,往男人後背一踹,他還把握著力道。
宋文『噗』地一聲,往地上噴血,眼珠子驚訝得,都要掉出來了。
旁邊的女人看了,氣得要死,「你們!」
「誰都不許打他,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讓我姐姐弄死你們!」
董玄卿冷冷地笑,「剛才喊打喊殺的是誰,你自己不也上手了嗎?」
「我的手下,替你打死這個負心漢,你應該感激才對,不放過誰?」
女人掙扎著,卻掙不開影衛的鉗制。
「他是我相公,他挨我打罵是應該的,你們又憑什麼替我打他?」
董玄卿說:「就憑你剛才那幾句狐狸精。」
不管他們夫妻二人怎麼回事,她竟敢惹到小白頭上,就不能輕饒。
女人嚷嚷道:「那你問問你身邊的狐狸精,是不是勾引我相公了?」
寒時的劍從她面前掠過,女人額前的劉海被削了一些,掉到地上去。
「若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舌頭給割了!」
宋文『咳咳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卻抬頭看白皎皎,「姑娘,姑娘……」
「我與你到底相識一場,你不念舊情,也不該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打死吧?」
女人一聽,更火了,「宋文!」
她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推開抓著自己的影衛,要往白皎皎的方向沖。
結果剛跑幾步,又被人踹得撲倒在地。
影衛把女人拉起來,「還跑?」
她是直挺挺往下摔的,鼻子磕出了血,「狐狸精!你仗勢欺人!」
白皎皎真是服了,「你閉嘴吧。」
她與這宋公子,不過偶遇了一兩次,話也沒說上幾句,談何認識。
更別說勾引了,就他那副德行跟長相,穿了衣服也是禽獸,值得誰勾引?
白皎皎有董玄卿,誰也看不上。
「你家相公就是一登徒子,見到姑娘就死纏爛打,你不知道問問?」
這兒的畫舫姑娘們,可都清楚得很。
「第一次被我削了鬢髮,第二次他挨了打,這第三次……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白皎皎的話,讓女人想起之前,宋文確實有日回家,罵罵咧咧的。
她問他怎麼了,宋文死活不肯說,回府就是各種撒脾氣,還打罵下人。
但是女人眼尖,見到他的鬢髮缺了一點,知道是在外面碰釘子了。
她知道男人自尊心強,也就沒問了。
誰知道,這宋文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她,在外面勾搭狐狸精。
女人正要問他,宋文就已經開了口。
「夫人,不是這樣的,姑娘你怎麼能倒打一耙呢?明明是你勾引的我!」
白皎皎慣性想摸飛鏢打他,才想起來,自己的飛鏢都在周盛元手裡。
董玄卿低頭,「小白想如何?」
那女子頂著皇親國戚的名頭,在宮外橫行霸道,壞他名聲,亂他社稷。
就算沒有小白這事,董玄卿也不輕饒。
白皎皎眯了眯眼,背過身,抱著董玄卿,「我不看,你處理吧。」
不管前因後果,這二人碰上董玄卿,絕無好下場,也算是惡有惡報。
白皎皎被無辜冤枉,當然不會同情他們。
不過幾秒,她就聽到有畫舫姑娘在驚叫,「殺人了,殺人了!」
董玄卿抱著白皎皎,「我們回去吧。」
遇到這種人這種事,被掃了興,再聽曲游湖也都沒意思了。
白皎皎點頭,「好,我也困了。」
寒時跟影衛,各自拿布把劍上的血擦掉,又讓船夫掉頭靠岸。
兩艘畫舫先後靠岸,畫舫姑娘們紛紛逃離,嚇得驚慌失措。
白皎皎也是下船的時候,看她們才看到血,沒看到那二人的屍體。
負責畫舫招待客人的那個男人,見到此狀況,也有點發蒙,「你們?」
「你們殺了人,不能走!」他攔的是寒時。仟仟尛哾
雖然是董玄卿授意,可畢竟不是他動的手,誰也奈何不了他。
寒時說:「通知他們的家人,去報官,我叫寒時,讓他們來找我。」
他多給了一些銀兩,就當補償了。
畫舫老闆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銀子,又變了臉色,「幾位公子慢走,下次再來啊!」
然後他又回頭,對那些瑟瑟發抖的姑娘們嚷嚷:「吵什麼吵,都閉嘴!」
「去,趕緊派幾個人上去收拾收拾,把死人拖下來,哎呀真是晦氣!」
這年還沒過完呢,就有人死在他這畫舫上,壞了財運可如何是好。
「再派兩個人上齊府,把事情如實相告,讓他們趕緊來收屍,立刻馬上!」
反正這是宋公子夫妻惹的禍,可不關他們畫舫的事,「讓他們去找那姓寒的……」
白皎皎與董玄卿回到馬車上,依舊是寒時在前頭給他們當車夫。
馬車軲轆軲轆地跑起來,往皇宮的方向。
董玄卿環抱著她,白皎皎就靠在他懷裡,乖得很,也不出聲。
「小白可是覺得朕,很殘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