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話,連旁邊的牛掌柜都騙不了,可馬掌柜還是說得『掏心掏肺』。
「吃虧一次兩次都算了,可它三番五次上門,欺負我兄弟是老實人!」
當初也是牛掌柜先找他訴苦的,馬掌柜想賺錢,才會頻頻給他出主意。
「誰人頭上能長倆耳朵,可不就是妖嘛。」
馬掌柜沒有親眼見過那小姑娘,牛掌柜怕講不清楚,還給他畫了草圖。
「我為兄弟兩肋插刀,何錯之有?」
如今他們二人都跪在這裡,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牛掌柜不信也得信。
他忙點頭,「對對對,請大人明察。」
董玄卿問:「你丟了五千兩,還是一隻貓偷走的,可有什麼證據?」
馬掌柜說:「我是人證,親眼所見,貓爬上桌開櫃,拿走了五千兩銀票!」
牛掌柜當時是被砸暈了,沒有見到。
董玄卿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攔著?」
馬掌柜說:「它是妖,我又如何攔得住。」
董玄卿的手指,又敲在凳子的把手上,「偷五千兩先,還是當戒指先?」
牛掌柜想也沒想,「五千兩。」
董玄卿突然笑了一下,「她先當了耳墜,又偷了五千兩,還要再來當戒指?」
他的小白得有多窮,才會這麼做。
牛掌柜跟馬掌柜對視一眼,兩人都沒琢磨出來,這話里有什麼漏洞。
下一秒,馬掌柜又慘叫,「啊啊啊啊……」
他的右小腿也被寒時扎穿了,劍上是血,地上也是,空氣里全是甜腥味。
馬掌柜滿頭大汗,跪不住了,直接歪了身子躺在地上,「我說實話了!」
「丟失財物,不報官府,卻請捉妖師,怪力亂神的。」董玄卿斂了笑意。
「你們怕是要亂我青蕪國啊。」
他看向寒時,「如今的府尹是誰,身為父母官,竟不得民心,也殺了吧。」
董玄卿又怎會不知,如今的府尹是誰,不過是說給他們聽罷了。
寒時點頭,「是,屬下一會就去。」
毫無意外,牛掌柜聽傻了,「……」
這公子權利竟如此大,連府尹都想殺便殺,殺他們兩個又算什麼。
「馬兄,你還好嗎?」牛掌柜立馬爬過去小聲勸,「咱們還是說實話吧。」
雖然他也不知道人家想聽什麼實話,「這大人看上去,就不好糊弄。」
牛掌柜壓低聲音,「他找貓,貓偷了御賜之物,咱們把貓給他不就了事了?」
他看一眼馬掌柜的腿,「你這血,可不能再流了!」再流就沒命了。
「我……」馬掌柜又疼又氣,奈何人家有權有勢,還有劍,「他在城外!」
他也不想為了一隻貓,絕了自己的命,「貓在道士手上,他在城外南山上。」
馬掌柜今晚提酒來,就是準備說這事的,誰曾想,計劃竟然趕不上變化。
他又說:「具體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董玄卿的臉色一沉再沉。
馬掌柜以為他不信,還舉了手發誓,「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城外的南山那麼大,道士又長了腳,誰知道他帶著貓,去了哪裡。
董玄卿看一眼寒時,他的劍上血未乾。
馬掌柜看見他的劍,立馬往反方向爬,「我都說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董玄卿動了動嘴,「五千兩。」
他不說小白有多善良,可她做事,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董玄卿不相信,小白會趁人之危,更何況,他給了她那麼多玉石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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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小白想要很多銀兩,哪個不能拿去當,根本用不著去偷去盜。
他們這些謊話,騙騙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竟敢拿來騙當今天子。
「……」馬掌柜沒回答,還在爬。
寒時往前走幾步,一劍扎進他的左手掌,直接釘在地板上。
「啊啊啊啊……」十指連心,馬掌柜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當鋪,仿佛有回音。
牛掌柜從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腿發軟,「公子,他說的都是實話了。」
他不明白,倒賣御賜之物的是自己,為何他們會對馬掌柜如此殘忍。
董玄卿不為所動,什麼是實話,他說了才算,他們說的不算。
寒時把劍拔出來,又問馬掌柜:「只剩下右手了,還要嗎?」
馬掌柜疼得厲害,臉色蒼白,奄奄一息,「五千兩,不是貓偷的。」
當時牛掌柜暈了過去,貓也跑了。
馬掌柜就用他的鑰匙,開了當鋪的柜子,把五千兩銀票據為己有。
當鋪里就他一人,神不知鬼不覺。
牛掌柜醒來後,馬掌柜跟他說是貓偷的,他也沒有懷疑過。
反正那貓會當東西,會換小魚乾。
馬掌柜說它偷東西,又有什麼奇怪的。
牛掌柜看他表情很複雜,「我與你稱兄道弟,你竟干如此齷齪事?」
馬掌柜不僅幹了,還把罪名扣在貓頭上,「我以為貓不會出現了。」
誰知道它不僅出現了,還變成了小姑娘。
馬掌柜沒見過她的模樣,但是怕自己偷銀票的事,會被馬掌柜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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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派人出城,去請道士來捉妖,「它確實是妖,不然怎麼會被抓?」
只要貓死了,就沒人知道五千兩的下落。
「賊喊捉賊,你可真是演得一齣好戲。」董玄卿的唇微牽,但眼底毫無笑意。
馬掌柜強撐起上半身,「我真的什麼都說了,可以放我們了嗎?」
他說的不是『我』,而是『我們』。
牛掌柜倒賣御賜之物,他的罪責應比馬掌柜偷五千兩銀票,大太多了。
董玄卿站起身,「朕的子民,做錯了事,用不著等老天爺來劈。」
從他踏進這間當鋪,知道這兩人見過小白,就已經給他們定了死罪。
馬掌柜跟牛掌柜聽了,都很震驚,這人稱自己為朕,難道他是當今皇帝?
寒時一劍封喉,他們沒有機會知道了。
董玄卿抬腿就走,影衛連忙開門。
寒時把劍丟給旁邊的飛熊,「處理一下。」
此時才四更天,董玄卿就要出城。
他不相信小白是妖,可是她在道士手裡,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董玄卿已經在這兒耽擱太久了。
再多待一秒,小白的危險就多一分。
寒時知道他心急如焚,卻還是攔在前面,「陛下,此時城門還未開。」
「朕要出城,它敢不開?」董玄卿面無表情,不上馬車,直接上馬。
他是第一次如此不顧後果。
寒時也是第一次僭越,去搶皇帝的馬繩,「不是,陛下此時出城危險!」
「南山範圍極廣,即便是所有影衛陪陛下出城去,也是浪費時間。」
夜裡天黑,此時搜山難度也大。
何況現在就他們這些人,還要保護陛下安危,寒時不可能去冒這個險。
「請陛下回宮,屬下這就回去調兵搜山!」寒時拱手勸,其他影衛也是。
董玄卿看著他們,眼裡全是翻滾的怒意,可他也知道,寒時說得對。
僅憑他們這些人,是不可能把南山翻過來的,他自己也不行。
寒時一步都不退讓,「請陛下回宮。」
良久,董玄卿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從馬上下來,鑽進了自己馬車。
他可以不顧一切出城去南山,但是皇帝不可以,皇帝肩負著江山。
董玄卿回了宮,躺下不到兩個時辰,又起來問:「寒時出發了嗎?」
小李子值夜,不知道寒時去了哪裡。
董玄卿喊飛熊,「寒時呢?」
飛熊立馬從屋頂滾下來,拱手行禮,「陛下,寒大人已經調兵出城了。」
過半的影衛們跟寒時出城,剩下的影衛,隨飛熊在宮裡繼續守著陛下。
董玄卿這一日心不在焉,等著影衛回來報信,連午膳都沒有胃口。
何淑梨瞧見他放了碗筷,她也不敢多吃,「陛下近來可是有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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