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形喬軒洋不是沒有設想過。
但當它真正發生時,心頭湧起的除了驚訝以外,更多的卻是驚喜。
他盯著身下女人不知所措的小臉,奔涌的淚珠使她顯得那樣楚楚可憐。
汗濕的髮絲貼在臉上,讓人想要聽她向自己求饒。
於是他歪頭笑了,雖然鬆手將人放開,眼神卻始終黏在暴露出來的大片雪白上。
「你該不會,還是個雛吧?」
調笑的語氣也讓朋友更興奮。
「臥槽?雛?!喬哥,你賺大了!!」
「等會喬哥你弄完後,能不能讓我也玩玩?」
「我昨天弄的那女人,可沒這麼帶勁!腰也比人家粗,簡直玷污了爺的手!」
見他們對自己的威脅無動於衷,蘇雯雅緊張地咬著下唇。
侮辱性的話語,使她頸間的瓷片貼得更緊了。
一條刺目的血痕盤踞其上,傳來針刺般的痛意。
可是沒人在乎。
他們調笑著,用言辭侮辱著她的品性。
肆意的目光仿佛將她扒光,從頭到尾地欺辱一遍,並且評頭論足。
她成了一個和誰誰誰對比的物件。
她的性命,是隨處可見的野草,是棄若敝履的垃圾。
除了她自己以外,沒人會把它當做交易的籌碼。
明白了這點後。
她緩緩將手中的瓷片放了下來。
喬軒洋以為她終於想通,剛要挑逗著上前。
就見那隻弱不禁風的手一把抄起酒瓶,在桌子上摔碎,用尖角的部分對準他們兩人。
「別過來!」她眼底是發狠的瘋狂,「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們!!」
喬軒洋皺了皺眉。
「有必要裝到這種程度?剛剛我不是誇你了嗎?」
掀起的眼皮底下,嘲弄,譏諷,冷漠,蔑視,所有的情緒交織成一股蘇雯雅從未見過的惡意,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
「都是來混娛樂圈的,不會真有什麼清純小白花吧?」
「我說你,裝得差不多就行了。」
「本來我也沒想把你怎麼樣,唱這麼一出,準備拉著我給你引流鬧輿論呢?」
「蘇雯雅,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城府可真深啊!」
朋友也跟著附和,收起了手機。
「嗨,一個婊子,算了算了。」
「喬哥,我認識幾個剛出道的嫩模,可聽話了!咱們走!去找嫩模玩玩!」
兩個人自說自話地把她扔在原地。
空調的冷風呼呼輸送著,將蘇雯雅外露的肌膚吹出一層雞皮疙瘩。
她脫力一般滑倒在地,手卻握著酒瓶遲遲不肯鬆開。
無助的淚珠傾瀉而出,她活了這麼大,頭一回遇見這種不可理喻的事情。
她是來喝酒的,又不是來陪酒的,為什麼看她的眼神,都要把她當成那種工作者?
蘇雯雅縮著身子,努力整理著衣服,卻怎麼也遮擋不住漏出的部分。
橫亘在襯衫上的劃痕,使得她胸部幾乎暴露無遺。
想起那些黏膩的眼神,蘇雯雅嗚嗚哭訴著,空白的大腦想不到任何解決辦法。
可她不知道,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隨著這次事件接踵而至的,是網上突然興起的謠言。
她狼狽從酒店出來的模樣不知被誰拍下,無數營銷號連夜寫稿,發布到微博的用詞簡直不堪入目。
【震驚!清純小花人設崩塌!私底下竟如此猛浪!】
【新劇內部爆料!二線小花系爬床上位!】
【努力不如潛規則,蘇雯雅獻身謝某導博資源!淫蕩照丟人現眼!】
一個個誇大其詞的標題,當即霸占微博熱搜。
她的粉絲們接連倒戈,少數甚至不堪抵擋黑粉們的影響,直接刪除微博帳號,發誓此生再不追星。
以往會期待著為她鼓勁的人,一夕之間悉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數不勝數的網絡暴力,宛如向心臟射來的箭雨,來勢洶洶,絡繹不絕。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她是這種人!娛樂圈裡還有什麼好鳥?】
【樓上別一棍子打死好嘛?我家姐姐就比蘇雯雅這個賤人好多了!】
【真是不自愛!這種破鞋到時候也就只能找老實人接盤,心疼她未來丈夫一秒鐘】
【接盤?做夢!她要是結婚了,爺天天去她老公面前刷這些照片!】
【賤人活該單身一輩子!別想禍害老實人!】
【別這麼說,說不定人家肚子裡都有種了,不找人接盤孩子怎麼辦?】
【就是就是,你要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人家都想不起來呢!可不就得隨便找個人嫁了?】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了,現在蘇雯雅事業受創,肯定得找個人把自己賣個好價錢,不信你看吧!】
【過幾個月後,要麼隱退要麼結婚!狗仔們都盯緊點啊!別錯過最新消息!】
諸如此類的討論聲闖入蘇雯雅眼帘,令她本就受傷的心臟更加抽痛。
她的生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即便戴了墨鏡和口罩,也總有人能在路上將她認出,用飲料潑她滿頭。
她成了時不時登上熱搜的劣跡女星,網友們開始說她藉此炒作,好心機好手段。
鬧大的輿論,比她以往苦心經營出來的名聲都火。
於是有人說,這是她事業的巔峰時刻,還紛紛用鼓掌的表情刷評論,恭喜她目的達成。
可是誰想要這樣的輿論?她也只是個受害者!!
蘇雯雅瀕臨崩潰,不顧公司條約的管轄,連夜寫下上千字長文,卻在發出不到一秒鐘,被審核駁回。
那段時間她精神恍惚,一度把自己關在房裡,不過幾天的時間暴瘦了整整十斤。
喬軒洋在這時候忽然又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噓寒問暖,甚至向她承諾會花錢撤熱搜。
於是那些困擾她的惡意聲音不見了,這個男人就像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神一樣,操縱著她的人生軌跡。
她比誰都清楚,這個人是將她害得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可是他向她承諾說,只要她跟他一度春宵,就會有大把資源送到她手裡,而不是現在被公司雪藏的局面。
她可恥地動心了。
為了在娛樂圈裡打拼,她的犧牲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多。
和父母斷絕了關係,孤身一人來到陌生城市。
每一次受了什麼委屈,都只能放在心裡默默消化,她找不到一個可以哭訴的人。
她早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夢想是她的唯一,比生命都重要!她不能再失去人生中僅存的溫度!!
她同意了對方的邀約,眼神空洞著,將自己像禮物一樣盛裝打扮。
她覺得自己一如失去靈魂的空殼。
除了演戲讓她重新活過來以外,其他時候根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要什麼禮義廉恥?
她內心嘲諷著,連自己也放棄了自己。
恍惚地走到約定的房間,她像具屍體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大床上,等待著命運下達的最後審判。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給了蘇雯雅更為沉重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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