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道：「不必，他們與赫連晨而言都是變數，他不會將關人地點讓任何人知道。」
不過多時劉迸匆匆進宮，急的是陳江吟的事。
多批人馬將京城能搜的地方都搜了，與陸霜在地圖上畫出來的差不多，就差挨家挨戶搜民宅了。
劉迸左右為難，衣襟被汗水浸得濕透，他道：「皇上，是否要搜民宅？」
如果要挨家挨戶地搜查，必然不可能進去看一眼就走，而是要將百姓的屋子裡里外外翻個透，床底衣櫃都不能放過，這樣一來，不僅耗時耗人，還容易引起恐慌。
而赫連晨能將人三更半夜關進民宅而不被發現，也著實不太可能。
陸霜思索了一下，道：「不搜民宅，京郊山林搜了嗎？」
劉迸道：「山林都派人去搜了，民宅真的不搜嗎？」
「不搜。」
劉迸腦門冒火，上前幾步湊到陸霜身前，壓低聲音道：「阿焰，你要想清楚，如此情況即使錯搜也不該放過，你就不擔心她嗎！」
「兄長這是關心則亂！」
陸霜退開兩步道：「朕遠比劉將軍了解赫連晨，越無人的地方越有可能是他藏人之處，民宅不必搜查。」
他一個連自己部下都要防的人，怎會允許尋常百姓成了他計劃的變數？
劉迸與陸霜有些分歧，還想再爭辯幾句，陸霜道：「劉將軍還是抓緊時間搜人的好。」
陸霜說得很確定，但這一整日下來，陸家軍和禁軍幾乎跑斷了腿也沒找到陳江吟的影。
赫連晨在偏殿一日沒有動響，也是在坐等消息。
天色暗下來之後，劉迸再次進宮，這次他是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他火急火燎尋到陸霜，陸霜也是頭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可有用火冒三丈來形容。
「皇上，真的還不搜查民宅嗎？！」
陸霜依然搖頭，「不會在民宅。」
「你不覺得你太過自信了嗎？他們或許就是捏准了你這樣的想法，才特地將人關在民宅！皇上，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劉迸從不對陸霜發火，就連急一下凶一下也不會，這次真是破了例，陸霜覺得他要是能噴火，自己已經是焦炭了。
他聲音不輕，在偏殿的赫連晨察覺了聲響，高喊道：「與其搜查，將軍不如直接來問。」
劉迸也不顧陸霜開不開口，大步就走到偏殿，將一劍架到赫連晨脖子上，道：「說，人在哪？」
赫連晨半點不懼，道：「要找人，拿她來換。」
他用眼神指了指站在劉迸身後的陸霜。
劉迸咬牙：「我可以直接殺了你。」
「那世上再無人知道她被關在哪。」
劉迸拿劍的手抖動起來，他紅著眼睛怒瞪赫連晨，但是殺他或是讓陸霜委身，他都做不到。
最後他泄了氣，收起劍只能再去尋找，身後卻傳來鍾黎的聲音：「劉將軍。」
劉迸停步，「何事？」
「民宅不必搜，但官宅，可以搜搜看。」
「官宅？指的是？」
鍾黎道：「世子的宅子，還有刑部尚書余盛的宅子，包括刑部地牢。」
劉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好。」
劉迸走後，陸霜小聲問鍾黎道：「你是懷疑……」
鍾黎道：「若說齊南能有幫他的人，只有可能是世子的人，你若去了西蠻，他自認為極有可能登基，但這也只是臆測，並未發現有蛛絲馬跡，且搜了再說吧。」
劉迸出宮後直奔康王府，帶著人二話不說就往陳則琰院裡闖。
陳則琰門口的小廝慌張阻攔，即便劉迸說了是奉旨搜查他們也置之不理，咬死不讓進。
劉迸見狀心下一喜，覺得陳江吟八成就被關在此處，於是直接將小廝打倒在地，提著長劍就要踏入屋裡。
可他氣勢洶洶推開門的一剎那，只覺得辣眼。
屋內正中間擺了一個圓台，上面有一女子赤足舞蹈，腰間系了一條半透的紗裙，上身也只裹了巴掌大的布料。
不僅如此，兩側彈奏的女子衣著也都差不多，陳則琰坐在主位，懷中還摟抱著一個，他正半醉著將頭埋在那女子的胸前。
劉迸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其他官兵魚貫而入，屋內的女子也紛紛被嚇得逃躥出去，陳則琰懷中的女子被他緊抱著不好起身，便埋低了頭哭著喊世子。
陳則琰稍稍清醒過來，鬆開女子後起身問道：「做什麼？你們這群哪來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女子逃光後，劉迸將身子又轉過來，抬起長劍指向陳則琰的鼻子，道：「人呢，交出來？」
陳則琰傻樣問道：「什麼人？本世子問你們來做什麼，聽不懂嗎？」
劉迸忍無可忍，將劍鋒真的抵到他身上，「我問你，公主呢？！」
他若是敢讓陳江吟也這樣舞給他看，劉迸保證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怎料話說到這個份上，陳則琰的回答盡然是：「什麼公主？陸家女當了皇帝了，哪還剩什麼公主啊？」
「皇上沒下旨改稱號，公主依然可稱公主，她與皇上情同姐妹，還稱得上一聲長公主，我現在問你的是，她人呢？！」
劉迸手上用了點力，陳則琰被劍抵著的地方吃痛了，他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說理他說不過，但問他人在哪，他也真的說不出。
「人在哪問本世子作甚？本世子長這麼大話都沒同她說過幾句！」
「若人不在此處，我說了奉旨搜查屋外為何還要攔！」
陳則琰眼神瞟了瞟，弱下聲來道：「我……我才答應了父親與姐夫要有所收斂……」
劉迸不願相信，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你放屁！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
陳則琰也急了，衝著劉迸喊道：「動我？你憑什麼動我？本世子尋歡作樂還觸了國法不成？你們丟了人，莫名其妙就要往本世子頭上扣屎盆子，是皇上當不明白，還是你這個將軍當不明白？」
他聲嘶力竭，看樣子像是真的受了委屈。
劉迸也有些懷疑，先將他放開後，親自仔細搜查了一番，確實沒有陳江吟的線索，於是他轉而又去了與刑部相關的一切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