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後,陳謹弈讓陸倩喊來劉迸。
他百般試探,到最後幾乎是明著在威逼利誘,例如:關鍵時刻助他一把日後飛升啊,將來扶陸倩坐正以後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國舅爺等等。
見劉迸一笑而過,滿不在乎,他又道:「如今幾年國內太平,劉將軍也因感受得到武將不得重用,你若不尋得明主,日後不論是你還是陸家,只怕是一路往低走。」
劉迸當時笑道:「武將得閒乃國之大幸不是?」
陳謹弈見他油鹽不進,淡泊至此,只得另闢蹊徑道:「劉將軍不在乎的,未必見得令妹不在乎,既都是一家人,自該一條心。」
而劉迸聽到「令妹」的第一反應便是陸霜,他脫口而出便道:「我那妹妹自是與我大義相同。」
隨後陳謹弈便也沒再說什麼了,因為他已意識到陸倩與劉迸根本不親近,劉迸也不會為了陸倩為他所用。
陸倩的面子在劉迸那裡根本賣不出手。
那個女人一直在騙他!
他興致寥寥送走劉迸,彼時陸倩以為今日又在陳謹弈面前立了一功,正在鋪滿花瓣的浴桶中揚著嘴角閉目養神,等著陳謹弈忙完。
不出所料,他是來了,可在意料之外的是她從未經歷過這般駭人的一夜。
他進了浴房,沒有欣賞半眼美人沐浴的春色,直接將她從浴桶中拉拽出來,陸倩重心不穩,向他撲過去。
陳謹弈卻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往旁側了側身,冷眼看著她裸身摔倒在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伴隨著她的尖叫,他不悅地皺了皺眉。
一個庶女,他給了她高高在上的名分,她卻對他有所欺瞞,連與兄長的情誼都能摻水來矇騙他。
劉迸在他的面前,想到的妹妹竟是陸霜!那她陸倩還有什麼用?
陸倩趴在地上,白皙的背上還留著幾片桃紅色的花瓣,溫水漫在地上,還向上蔓延著暖暖的水汽。
她手肘和膝蓋疼得動不了,還來不及問,便已淚眼婆娑地抽泣起來。
她嗚咽了半晌,也不見陳謹弈來扶她,她只得斷斷續續問道:「殿……殿下,為何這般……待倩兒?」
陳謹弈此時正在氣頭上,垂眼見如此香艷的場景心中卻是毫無波瀾,他緩緩蹲下身來,捏住陸倩的下巴往上抬,道:「為何,你自己心中沒數嗎?」
「倩兒……當真不知。」
陳謹弈道:「呵,你婚前是怎麼讓你的好兄長陪你演戲的?虧本殿還以為你們兄妹情深,如今與他談起正事,他卻是絲毫情面不講!」
劉迸……連皇子的面子也不給?
陸倩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掉,她是真的對這個義兄沒有太多了解,但助陳謹弈行事,對他日後分明利大於弊,他就不會幫自己謀一謀嗎?
她在中間牽線,於劉迸和陳謹弈而言分明可以是雙贏的事,呵,她怎會有這般蠢笨的義兄。
陸倩心中不免對劉迸怨恨上幾分,她哭道:「殿下,夫君……是妾身的疏忽,是妾身沒有與義兄商議好,妾身明日就去找義兄。」
以前陳謹弈喜歡她這般嬌弱的女子,善於服軟討好,掉起眼淚來梨花帶雨,但是他現在卻怎麼看怎麼煩。
不得不承認人的本質都是慕強的,他要看的是有能耐的女子對他服軟,而不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在他面前哭求。
他厭煩地甩開陸倩的臉,道:「若是辦不好,還不如讓雙兒代替你的位置。」
他這話說完,陸倩的身子明顯頓了一下,後又止不住的顫抖。
可陳謹弈沒有再瞧她一眼,而是去了偏院泄了好大一通火,隨後又連夜給宮中的嘉貴妃寫信。
其實這件事不是非找劉迸不可,只是他手下被抓去的人多了,且被東廠抓去,他也不好動,其中萬一有人將他供出,他殺光自己的心血雖勉強可以自保,但是如果有劉迸相幫,加上他剩餘的暗兵,他便可以直接造反。
當然,如果無人出賣他,他也不會動手,畢竟如果能讓父皇親自傳位給他,也更加名正言順。
所以劉迸是一個保障,以防節外生枝。
而現在劉迸這裡不好談,他不得不先讓母妃在內多幫襯著。
這廂,陸霜猶豫再三,還是按捺不住去了東廠地牢。qqxδnew
東廠地牢規矩多,戒備與森嚴,這是眾所周知的,莫說是平常人,就是皇親國戚的,沒有皇帝或者大都督准允,也是進不得的。
最早並無東廠地牢,只是後來於都督幫皇帝處理的事情多了,才造了這麼個地牢,說說是禁衛軍與東廠合力看守,但是後來於都督極得聖心,皇帝也就把禁衛軍撥給他管了。
距離壽宴時間不多了,陸霜實在需要知道這裡頭有沒有招出陳謹弈的人,如果有,她一定竭盡全力不讓他的真話被淹沒。
那神出鬼沒的少督主他找不到,只能來這碰碰運氣。
畢竟這些人也是她最先引出來的,她是事件的最重要參與者,過來問問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地牢外是一片裸露的荒地,沒有任何可做遮掩的藏身之處,從外門到內門有多支隊伍巡邏執勤,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面關著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相比之下,大理寺的地牢簡直如同兒戲一般。
她騎馬去到在最外側看大門的小太監邊上,不等她開口問,那小太監就道:「來者何人,可有聖上口諭或大都督指令?」
陸霜道:「沒有。」
小太監撇開眼去,目中無人道:「那你回吧,這兒你進不得。」
陸霜自然知道沒那麼容易,道:「我又沒說我要進。」
小太監道:「那你要幹嘛?」
陸霜道:「就是問問你們前幾天抓的山匪審得怎麼樣了。」
那小太監擰著眉上下掃了一眼陸霜,道:「你沒事兒吧?這種事能告訴你嗎?」
他覺得這女子說話簡直離譜,又補充道:「別說你了,先前二皇子還派人來問過呢,人家可是堂堂皇子啊,我們都沒說,你誰啊你,你能和二皇子比嗎?你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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