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的聲線在車廂內響起。

  李賀豁然抬頭看向坐在駕駛位置的季明舒：「你說什麼？」

  季明舒語氣里充滿了滿滿的無力感：「希望我們能夠在這十公里的路程中甩掉頭頂那隻老鷹。」

  可能嗎？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根本就不可能，說出來也只不過安慰自己罷了。

  眾人皆驚：「怎麼會沒油了？」

  驚慌之後，車上的其中一位綁著馬尾的女孩子很快冷靜下來：「附近能找到加油站嗎？」

  季明舒搖頭，滿臉苦澀：「加油站在二十公里開外，大巴車根本就開不到那裡。」

  如果大巴車的油箱足夠支撐他開到加油站附近，就算是會有丟掉命的可能他說什麼也要賭一把。

  但現在……

  綁著高馬尾的女孩，也就是江禾抿著唇：「但願那位大爺能夠幫我們阻攔一下那怪物的前進的腳步。」

  但隨著她話音一落，車身再一次受到猛烈撞擊，大家面色一白，無聲分散開來。

  季明舒臉上帶著慘烈之色，死死踩住油門不放，如果……

  他是說，如果到了最壞的地步，大不了就用火球引爆油箱裡為數不多的油，帶著頭頂的喪屍同歸於盡。

  他寧願被炸死，也不願意變成喪屍那樣的怪物！

  ……

  ……

  裴硯解決完公路上的最後一隻喪屍，長腿踹向喪屍的胸膛，將喪屍下半截身體踢到一邊，收回大刀，眯著眼睛看向天空中的一個黑點。

  那是什麼？

  喪屍鳥還是某種變異動物？

  喪屍老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身下那輛急速行駛的大巴車車上，並未注意到遠處的裴硯。

  期間不止一次地從高空俯衝，重重撞擊在大巴車的車頂上，除了開大巴車的季明舒以外，車上的人都是一些普通人。

  一階的喪屍勉強還能對付，二階就只有送菜的份兒，更別提那隻喪屍會飛，甚至還能吐出火球攻擊。

  就算是季明舒異能提升至二階都不一定能夠將它擊殺，更別提此刻弱到不行的季明舒。

  李賀有些後悔，早知道自己就聽他爸的勸，把駕照給拿上，如果他會開車的話，季明舒是不是就能騰出手來攻擊那隻老鷹？

  或許能夠牽扯住喪屍老鷹的進程，也不至於讓他們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至於江禾和另一個女孩子科二才剛起步，連怎麼啟動車都不太搞得明白，更別提是開大巴車了。

  那純屬就是在害人。

  車上另外那個男人就是一個996的社畜，存款不足5000，連吃喝都快要成問題了，哪裡還有閒錢去考什麼駕照？

  李賀心知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喪屍老鷹在天上吐火球他奈何不了它，但它要是伸出爪子想要抓人，倒是可以略作阻攔一二。

  但前提是得小心不能被它的爪子抓傷。

  李賀打起精神來，手中緊緊握著消防斧，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

  異能提升至二階之後，無論是裴硯的實力，還是感知力都有所提升。

  隨著天空上的黑點越來越接近，裴硯能夠清晰地察覺到頭頂的黑點不是變異動物，而是一隻二階的喪屍老鷹。

  他頓了頓，腦海里莫名就出現了林魚在看見晶核時滿眼都是亮晶晶的樣子。

  他輕輕扯了扯唇角。

  二階喪屍的晶核麼？

  她一定會喜歡。

  本來裴硯出來清理喪屍的目地就是為了晶核，畢竟林魚看起來好像很缺晶核的樣子。

  至於跟琳琅說的檢驗一下異能提升至二階後的實力上限，這只是順帶的罷了。

  裴硯雖然不太會追女孩子，但他知道最起碼的一點。

  追女孩子得送她的心頭好。

  林魚還挺喜歡晶核的。

  追女孩子的第一步，那就從送晶核開始吧。

  裴硯握緊了手中的刀，靜靜等待著那隻二階喪屍的老鷹到來。

  車內緊張的氣氛跟裴硯的輕鬆形成了強烈對比，剛才被李賀抓住了機會，朝喪屍老鷹爪子上砍了一刀。

  奈何消防斧只是砍破了它的一點皮而已，可以說是一點傷害都沒造成，反倒是激怒了老鷹，從它口中噴出一道長長的火線。

  李賀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感受到車頂傳來灼熱的氣溫，季明舒心中發沉，還沒到最絕望的境地中，他還不想死，索性專心往前開著車。

  火蛇席捲了車頂，即便鐵是極其不易燃燒的材料，但車頂還是傳來了「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甚至還有火星子通過車頂的那個大洞落進了大巴車裡。

  幾人連忙從死去的大媽身上扒下衣服撲火，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甚至還讓大媽的衣服燃燒了起來。

  因為支撐火苗燃燒的能量是異能，除非有其他系異能者在這裡才能夠滅火。

  季明舒通過後視鏡看到了車裡的景象，他心中一陣絕望。

  正當他打算等下一次喪屍老鷹再次落到車頂上就引爆大巴車，跟它同歸於盡的時候，正前方大概一公里的距離中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因著情況緊急，季明舒忽略了裴硯身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無頭屍體，死命按著喇叭。

  季明舒不想讓無辜的人送死，他不敢探頭出去，只是降下了一點車窗，也不管裴硯聽不聽得到，衝著那道身影高聲喊道：

  「快讓開，趁著天上那頭喪屍老鷹沒有發現你之前趕緊藏起來！」

  瞧見裴硯傻站著不動，季明舒心裡急死了，這人關鍵時刻莫不是被嚇傻了？

  「傻逼！」

  算了，不管了，他已經提醒了那個人，如果一會兒被喪屍老鷹注意也怪不得自己。

  是他傻傻站在那裡不動的。

  季明舒還是朝右邊變了一條道，然後出聲道：

  「等會兒我會引爆大巴車，一會兒我會提前打開前門和後門，趁著喪屍老鷹撞向車頂的時候大家都分開逃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運氣了。」

  大家不由緊張了起來，心知只有分開逃才會有活命的機會，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

  李賀凝重地點點頭：「大家保重！」

  江禾點頭：「保重！」

  「保重！」

  ……

  因為裴硯就站在在前面，季明舒不想平白無故就害死一個人，所以繼續往前行駛了半公里，在李賀的提醒老鷹即將撞向車頂的時候就停下了大巴車，打開了前、後車門。

  大家分成兩撥從前、後門分別下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四面八方跑。

  季明舒在下車的第一時間就朝郵箱的位置扔了一個火球，然後連看都不看，直接撒丫子狂奔。

  「轟！」

  只一瞬間，一股爆炸的熱浪襲來，季明舒雙手護住頭，拼命往前跑。

  恰好他跑的方向正好就面對著裴硯，季明舒發現那個男人看見爆炸的大巴車，還有恐怖的喪屍不僅不跑，甚至還往爆炸那個方向跑。

  他瞪大了眼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