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還在蒙圈中，等他反應過來，天地已經變換到了血色的煉獄中。

看到突兀出現的兩人，這裡的土著明顯愣了一下，看向方昊天以及這個提著骨頭的傢伙，說：「新來的？方才被殺吧？」

提著骨頭的傢伙還沒回答，方昊天卻說道：「這裡是哪？」

面對詢問，那人才說道：「地獄界啊！」

「你們在做什麼呢？」方昊天瞧了瞧所謂的地獄，並沒看到多少人，反而之看到了各色的刀山火海，油鍋水鍋，寒冰倒刺，甚至無數刑具。

「沒做什麼？消磨罪孽而已。」

土著瞧了一眼方昊天跟手中的餓死鬼，咧咧嘴道：「你們是被砍死？還是被燒死？還是被凍死？還是被餓死？」

「為什麼要問死法？」餓死鬼忽然問，語帶著疑惑。

「不為什麼，你的罪孽，只有你知道，所以你只能依靠贖罪，等什麼時候你的罪孽消了，你就可以離開這裡，重新輪迴了。」

這個土著還沒回答，忽然有一個人走來。

餓死鬼睜大的眼睛，看著這個穿得人模狗樣的傢伙，大叫起來：「我去！你是哪來的小鬼，竟然敢冒充我！」

這個人笑了笑，不理會餓死鬼，反而看向方昊天道：「你好，我叫全瀚。此間地獄的管理者。」

「只是管理者？」

方昊天忽然挑了挑眉頭問道。

「是的。」全瀚點點頭，指了指天穹，赤色的天穹，笑道：「這裡，有他們自己的意志，他選擇了我當管理者，我就只能站出來了。」

「一個人？」方昊天又問。

全瀚點點頭，笑道：「就我一個人，也是這片天地對我的信任。」

「我看不盡然。」

方昊天還沒有說話，餓死鬼全瀚忽然跳起來，大吼道：「你這個骯髒蟊賊，定然是跟這個世界做了什麼噁心的交易，否則怎麼會讓你呆在這裡？」

方昊天搖搖頭，對這個傢伙的話不是很在意，淡淡的看向全瀚說：「不用理他，雖然你們曾經是一體的，但是如今已經變了世道，恐怕意識已經不一樣了吧。」

餓死鬼全瀚大叫著，十分生氣，可惜方昊天的力氣很大，鉗著他，絲毫不給他任何挪動的機會，這讓他感到了無奈。

「不必如此，我等的本來就不是一個人，何必言此。不過眼下，兩位想要贖罪嗎？」

地獄全瀚問著，風度翩翩的揮揮衣袖，絲毫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意思。

方昊天點點頭，不過並沒有跟他深究這一些，只是好奇他所謂的贖罪。

「造了殺孽，用什麼贖罪？」方昊天好奇的問著，嘴角微微挑起，噙著一抹笑問著。

「既然是殺孽，那就上刀山。」

地獄全瀚微笑著解釋說，看向方昊天的目光有點意外。

「如果我不上呢？」方昊天說，語氣中帶著毋庸置疑。

地獄全瀚呆了呆，很快就就恢復了原樣，搖頭苦笑說：「上不上自有你，只是不贖罪，你離開不了這裡。」

「是嗎？正巧，我還不打算離開。你可有空？帶我走走。可好？」

方昊天笑著問，看向地獄全瀚，這個人眼中隱隱閃過一絲不耐。

這幅姿態，很耐人尋味啊！

原本還對自己有點恭敬，結果現在卻變成了這番姿態。

不耐煩？難道是有什麼事情？

方昊天呵呵一笑，道：「要是先生沒空，那也不用理會我，我等二人，自己看就是了。」

地獄全瀚嘴角抽搐一下，隱晦的瞪了方昊天一眼，拱手抱歉說道：「實在是因為全瀚事情甚多，不能久待，還請見諒。」

真的要走啊。還真是大蛇上棍。

方昊天撇撇嘴，臉上倒也沒有寫什麼不開心，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久留先生。去吧，我們兩人隨便看看就是了。」

地獄全瀚拱手致謝，旋即轉身離開。

「哼！跟這種宵小費什麼話，我若是你，必定要他好看。」

餓死鬼全瀚猛地哼了一聲，這話一出，只是讓方昊天將他直接無視了，做出了一副懶得理會的神情。

「走吧，四處看看。」

方昊天拍拍手，看著這裡的地獄。

一圈走下來，一直沒有遇見地獄全瀚，但方昊天卻發現了這裡的好多怪異之處。

「這裡的地獄好像被劃分了地盤，跟我那裡不一樣。」

餓死鬼全瀚拎起一頭豬，三下兩口吞下去，結果又吐了出來，一臉嫌棄的看著地獄的生靈：「難吃，真難吃。這裡怎麼的東西怎麼就這麼難吃呢？」

方昊天看到他這樣，只是翻了翻白眼，懶得管他。

這貨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到新的地方，不管之前他有沒有提過，這裡的東西不能隨便吃，他都會將每一個都嘗上一遍。

結果一路走來，各色種類，全都被他吃了一遍，最後全部吐在了地上。

「喂，小子。趕緊帶我離開這裡。呆在這裡，簡直是折磨！」

餓死鬼全瀚吐槽著，十分不爽。

「差不多了。」方昊天點點頭，笑著將一塊石頭撿起來，打量了一番又將它丟掉。

「很不錯的地方，我也看到了地獄的景象。」

「或許，我的輪迴，能夠有所改進。會比這裡更好。去下一個地方。」

方昊天拍拍手，心中已然對這個世界有了深刻的理解。

不僅是這裡，還有人界。

餓死鬼全瀚眨眨眼，不在說話，跟著方昊天一起離開。

走到了之前進來的地方，方昊天有點詫異的看著站在那裡的地獄全瀚。

「呔！蟊賊，你在哪裡站著幹啥？難道想死嗎？」餓死鬼全瀚跟這個與自己長得一個模樣的傢伙很不對付，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總覺得是遇到了一個冒牌貨。

所以他總是對他惡語相向。

地獄全瀚直接略過了餓死鬼全瀚，對方昊天拱拱手道：「接下來，您要去畜生界？還是修羅界？」

方昊天怔了一下，點著頭說：「都沒有去過，是否一起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正好，我想見見曾經的我，到底在忙什麼。」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真我的存在。」

地獄全瀚長嘆一聲，面容中寫滿落寞。

方昊天沉沉點頭，沒有廢話，拉上他們兩人，緩緩閉上眼。

……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景色已經變了。

一個人，拿著鞭子正在驅趕牛羊馬匹，身邊跟著牧羊犬，正在對著獵人，老虎，蒼鷹，餓狼，獅子等生物，對峙。

面對如此龐大的群落，方昊天為幾人，宛如滄海一粟，站在天地之間，顯得何其渺小。

「你有什麼看法？」方昊天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罷了。」

望著已經戰成一團的生靈人類，彼此為了生存互相競爭，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殺掉對方。

在這方穹宇之下，到處都是血腥的征戰。

「那麼誰能活下去？誰能贏？」方昊天依舊喃喃，一時失神，半晌無言。

當天地最後一個人還活著，卻也已經傷痕纍纍。

他走了兩步，撿起一頭牛的身體，使勁的啃起來，吃完了，吃撐了，他忽然合上了眼，再也沒有起來過。

就這樣，他們眼睜睜一切腐爛，最後化作一捧黃土。

「勝的，是這片天地。」

地獄全瀚忽然開口了，苦澀的笑起來。

「確實。」

說話的是餓死鬼，此時的他也被之前的畫面震撼了，內心波瀾壯闊，不知該說什麼好。

「是天地嗎？如果這個能夠修鍊，能夠治療自己呢？會是什麼樣的？」

正當眾人都沒有在說話的時候，又一個全瀚走了過來，笑道：「如果真的沒有受命的限制，是不是就可以無限的增長呢？」

「誰都想自己的受命無窮，可惜這個群體的壯大，危害的還是這片天地。」

這全瀚的話，讓方昊天很受用。

「只是如果設定了受命，修鍊的意義何在？」

方昊天皺眉，有點無奈的說。

「有失就有得，這是秩序。」

得到了這個回復，方昊天的內心其實是拒絕的，只是奈何他是在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勉強接受。

「走吧，去下一個世界。」

帶上三人，方昊天離開了。

修羅界。

有一個全瀚找到了他們，笑嘻嘻的對他說道：「歡迎歡迎，這裡是修羅界，我們都是天福之人，只要心中道德不失，可以長存於此，如果能夠修善積德，就能上升為人。甚至成為天上的天人喲。」

修羅全瀚的話，並沒有讓方昊天有很大的波瀾，反而是讓他看到了一個希望。

這個希望叫做約束。

走馬關花一般將整個修羅界看了一遍，方昊天心中另有無數感悟。

最後帶上四人，一同抵達了天界。

這裡，方昊天看到了一群沒有面目的人。

他們在天上，呆著。

什麼都不去做，彷彿時間是禁止的一樣。

等了許久，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看出來了嗎？」

方昊天回過頭來，那個沒有面目的男人，又出現了，對他說。

「看出來了，也看不出來。」

方昊天心中其實很矛盾。有些事情明明很簡單，一眼就知道這樣做就是了，可有些事情越是知道這樣做，就越做不出來，簡直令人無奈。

「我只問，你看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