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抽出刺入夏塵胸口的利器,鮮血染紅了她的掌心。
下一秒將利器扔在了地上。
望著夏塵落寞的臉龐,雲笙神色有些麻木,「我說過,我們是仇人。」
夏塵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仿佛要將雲笙的胳膊掐斷一般,語氣真摯,帶著懇求,「跟我走,我不怪你。」
「想走是不是也要問問我允不允許?」
顧辭快步上前,將夏塵的手臂抽離。
若是平時,兩人或許還能爭執片刻,現在的夏塵受了傷,根本沒有太多還手的餘地。
一旁的男人面色焦慮,「老大——」
夏塵胸口的白色襯衣已經被血染紅一片,他絕對不能出事。
左手得到自由,雲笙冷漠地推開身旁想要靠近的顧辭,轉身從儲物室跑了出去。
等再跑回icu時,師母的病床上已經空空如也。
顧辭擔心雲笙的狀況,沒有閒心觀半死不活的夏塵,緊跟著雲笙身後出來。
「師母呢?」
雲笙紅著眼望著顧辭,一定是顧辭將師母安排去了別的地方。
見顧辭沒有回答,雲笙第一次朝顧辭發脾氣,聲音尖銳,「我問你師母呢!」
「笙笙,你先冷靜一下。」
顧辭上前一步,想要安撫雲笙,卻被雲笙輕巧地避開。
不說她就自己去找,肯定不會出這棟醫院。
像是預料到雲笙的下一步動作,顧辭長腿一邁,攔住雲笙的去路。
「我帶你去搶救室。」
搶救室,還在搶救室,還有希望。
雲笙低著腦袋跟在顧辭身後,同顧辭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先去洗手間把手處理一下吧。」
走了沒兩步,顧辭轉過身。
雲笙想是受驚的小鹿,腳步頓頓的後退兩步,不想看顧辭的神情,只是淡淡道,「不用。」qqxsnew
上一次師母做手術,她被支走。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離開師母的身邊了。
顧辭沉默地望著雲笙,再轉過身背對著雲笙時,眸中多了些悲傷的情緒。
他的雲笙,整個人虛弱像是被人輕輕碰一下就會破碎的瓷娃娃,眼神虛無,透著一股子絕望和最後一線希望。
甚至,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已經看不到他存在的影子。
雲笙站在搶救室外,低頭安靜地看著血漬乾涸在指尖的手掌。
臨走前,夏塵眼神里滔天的恨意,讓她生出一股自責情緒。
為什麼會自責?
那可是她的仇人。
顧辭站在雲笙不遠處,他沒辦法靠近,因為一旦發現他靠近,雲笙就會自動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看了眼手中的電話,顧辭避開雲笙,去樓梯間接起電話。
「老闆,他們跑了。」
「嗯。」
已經做好了挨罰準備的小張,聽到顧辭這樣平淡的語調,下意識里更害怕了。
連忙補充道,「但是那個夏塵好像受了重傷,血流了一路,估計活的希望渺茫。」
「我只要最確切的消息。」
小張一愣,老闆這意思,要弄死夏塵?
這根本不在他們一開始的計劃里。
抓到後交給警方處理,現在要直接弄死。
這
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現在帶人追上去。」
掛掉電話,顧辭在樓梯間緩了口氣,看到沉默寡言的雲笙,只覺得心口十分壓抑,卻不知道該克制這樣的情緒。
等他從樓梯間回來的時候。
雲笙面目猙獰地將梁妍按在地上,雙手兇狠的掐住梁妍的脖子,一副要致梁妍於死地的樣子。
「笙笙!」
「阿辭——救我——」
見到顧辭,梁妍好像找到了曙光,撐著快要昏迷前最後一口氣,向顧辭求救。
顧辭連忙衝上去想將雲笙扯到一邊。
然而雲笙的力氣太大,眼中的恨意太濃烈,致使她用盡了最大的力氣。
顧辭第一下也沒將雲笙拉開。
他害怕傷到雲笙。
「笙笙,鬆手!」
雲笙沒聽進去,繼續加重手上的力道,聲音幽幽,像是來自九幽的詛咒,「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顧辭眉頭微微蹙起,「笙笙,鬆開再說!」
眼看著梁妍已經開始翻白眼,情急之下手上的力度加重。
對於顧辭而言不大的力氣,直接將雲笙推倒在地。
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之前被雲笙藏在袖口中的銳氣毫不客氣地將雲笙的手臂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鮮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像一條嗜血的毒蛇。
清晰的痛感讓雲笙找到片刻清醒。
「笙笙——」
顧辭險些沒反應過來,他剛才只不過用了三分力,雲笙卻輕的像羽毛一樣摔了出去。
心中一陣懊悔,顧辭彎下腰想將雲笙扶起來。
雲笙冷漠的視線,讓顧辭頓了片刻。
雲笙自己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手臂上劇烈的刺痛卻不放過她。
見雲笙依然抗拒自己,顧辭索性直接上手,然而手剛快要碰到雲笙的那一刻,被人攔住。
「顧總,不用麻煩了。」
見到許巒山的那一刻,雲笙含住眼淚。
伸出手輕輕拉著許巒山的衣角,像個被遺棄的孩子終於找到依靠般死死攥緊。
只要不是顧辭,她不想顧辭碰她。
見到雲笙對許巒山的依賴,顧辭只覺得心口越來越堵。
許巒山直接將雲笙攔腰抱起,下顎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的梁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帶雲笙去包紮傷口,地上那位,才是你該負責的對象。」
等雲笙包好傷口後,許巒山小心翼翼地扶著雲笙往搶救室走去。
「嚇到你了?」
剛才許巒山的表情全部被雲笙盡收眼底。
「我沒事的。」
除了晚上會做噩夢,她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許巒山愧疚地垂下頭,聽到雲笙的話,眼眶有些紅,「對不起。」
明明人是跟他一起的,就是活生生被他給弄丟了。
雖然周圍的人都不怪他,可他心裡卻忍不住自責。
雲笙剛想出口安慰許巒山,搶救室的醫生走了出來。
「請節哀。」
和許巒山站在轉角處的雲笙,腦海中最後一根弦崩掉。
機械地走到醫生面前,雲笙扯住醫生的袖子,顫抖著張開嘴,聲嘶力竭,瘋了般地去吼去喊,卻發現自己竟然出不了任何聲音。
「笙,笙笙?」
顧辭望著雲笙,聲音無法控制地顫抖著,猩紅的血液刺得他眼睛生疼。
雲笙微微低頭,看到自己被血慢慢浸透的外褲,甚至能清楚地聽見血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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