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跟上來的顧堯,許巒山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將背包里的東西再次檢查了一遍後,換了輛越野。將包扔在了副駕駛。
顧堯直接跟了上來,將副駕駛上的包取下來,連同自己的包一起,扔在了后座上。
「你幹什麼?」
看到顧堯坐上了副駕駛,許巒山神色有些沉,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顧堯卻神色淡然,「沒什麼,就是想陪你走一趟。這龍潭虎穴,你一個人沒有勝算,還死得快,多我一個雖然也沒有勝算,但是你應該不容易死太快。」
許巒山斜了眼顧堯,依然沒準備開車,只是拿出一根香菸,叼在嘴上,聲音有些沙啞,「你是覺得自己活膩了嗎?」
「我是為了救我嫂子。」
「她現在已經離婚了。」
這話讓顧堯啞口無言。
只能在心裡道,哥,作為弟弟,幫你幫到這份上,你可醒醒吧!
抽完一整根香菸後,扔掉菸頭,許巒山一腳油門踩上去,車子往南尋寺相反的方向駕去。
等雲笙從昏迷中醒來時,周圍是濃重的黑色。
伸手開不見五指,蜷縮在角落,身後靠著厚重的牆壁,沒有燈光。
這樣的地方,雲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三年前,她被關的地方,也是這樣讓人窒息。
黑,太黑了,眼睛找不到聚光,連靈魂都快要和這樣的黑色融為一體,自己的意識也開始遁入無邊的黑夜。
「真安靜啊。」
尚存的一點意識,雲笙喃喃地說出這句話。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抓進來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
雲笙只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頂點。
為了防止自己陷入夢魘,雲笙用力咬了下舌頭,那樣衝擊性的疼痛,讓她又能清晰片刻。
然而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各種幻象。
冷汗打濕後背,雲笙死死拽住自己的衣服,只覺得這裡冷得讓人骨頭都發疼。
房間的燈光乍然亮起,刺得雲笙眼睛生疼。
等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燈光後,雲笙才緩緩挪開擋住雙眼的手臂。
左邊有一個不到十平方的牢籠,裡面躺著一個老人,和她死去的師父一模一樣。
「師師父?」
雲笙箭步衝上去,瘋狂搖晃著鐵做的欄杆,想要徒手將人從牢籠里救出來。
等再睜眼時,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雲笙的身子一頓。
「竹生,好久不見。」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雲笙轉過頭,看清夏塵的面孔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後退。
那是來自靈魂的恐懼。
「夏塵?」
在看到房間裡擺好的宣紙和工具,雲笙的瞳孔猛地一縮,所有的擺設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你就是那個焰主?」
「你也可以這麼叫我,不過我更喜歡你叫我夏塵。」
拎起一個椅子坐下,夏塵有些厭惡雲笙眼中對他的恐懼。
拿起桌上的宣紙,夏塵輕輕吹了口氣,手中的宣紙跟著有節奏的律動。
「之前的小把戲,這次還要玩一次嗎?」
雲笙的聲音有些嘶啞,尾音發顫,「你又想要幹什麼!」
夏塵走到雲笙面前,緩緩蹲下來,右手捏住雲笙的下顎,逼迫雲笙同自己對視,眉尾上揚,蠱惑人心的眼眸裡帶著一絲張狂,「不做什麼,當年的畫,重新畫一幅給我。」
雲笙只覺得自己下顎都快被夏塵捏得錯了位,而她連絲毫掙扎的能力的都沒有。
這一刻,夏塵想弄死她就像捏起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雲笙眼中帶著恨意,死死地盯著夏塵,「我畫不出來。」
「嗤——」
夏塵緩緩將頭抵在雲笙的額頭上,又緩緩將臉移到雲笙的耳邊,聲音十分魅惑,「這一次不要玩花招了哦,我可是會一直盯著你的,一直。」
將雲笙額前的頭髮撩開,夏塵賞心悅目地打量著雲笙的臉龐。
「原來你這麼好看。」
拍掉夏塵的手臂,雲笙趁機想從打開的房門逃跑,然而剛到門口。
一把槍穩穩抵在了雲笙的頭上。
蹲在地上的夏塵,看到面前空蕩位置,輕笑出聲。
果然是竹生,這種時候都想著怎樣逃跑,而不是向他屈服。
走過去接過手下的槍,扣動扳手,夏塵笑著用力抵住雲笙的腦袋。
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雲笙攥緊指尖,一雙猩紅的美目死死瞪著夏塵。
「嘭——」
劇烈的槍響,鮮血濺在了雲笙的臉上,一瞬間忘了呼吸,雲笙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倒下的身影,連動的意識都幾乎喪失。
剛才用槍抵著她的人,被夏塵殺了!
「不懂事,我請來的客人,都給我客氣點。」
長廊外傳來雄厚的應答聲,一波接一波。
雲笙只覺得腿一軟,整個人癱軟的坐在了地上,不敢看身邊的屍體,只能大口地喘著粗氣。
「給你三天時間,如果畫不出來,他腦袋上的洞,就會出現在你身上。」
雲笙顫抖著雙手用力捂住耳朵,整個人害怕的蜷縮在了一起。
顧辭是瘋子,夏塵就是瘋子中的瘋子。
等稍微緩過勁來,雲笙紅著眼角,望向夏塵,眸眼裡盛著抹殺不掉的堅韌,「我沒有騙你。」
沒想到雲笙在這樣的恐嚇下,還能反抗他。
夏塵微微愣了片刻,隨後彎下腰,嘴角勾成一抹怪異的弧度,對雲笙的話絲毫不信任。
「一個人呆在這樣的地方,應該很寂寞。我讓我的寶貝來陪你怎麼樣?」
雲笙喉間一緊,雙手用力攥緊,眸光中閃爍的懼意讓夏塵覺得很是滿意。
夏塵說的寶貝,是他養的一對蛇。
一白一黑。
那是她最怕的生物。
「畫,還是不畫?」
雲笙情緒有些失控,「那麼多厲害的人,你為什麼揪著我不放,要我幫你完成這幅贗品!」
夏塵很是直接,笑著望向雲笙,說出的話卻如同二月飛雪,「因為,我厭惡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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