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對面的人冷笑著,一道奇怪的響聲,像是什麼被扣動。
又是一聲響,是子彈穿過皮肉的聲音。
梁妍頭皮有些發麻,活像是子彈下一秒就要射進她的頭顱。
從電話里她都能聽得這麼清晰,可見手機離得多近。
這個人擺明了是在警告自己!
她可沒忘記這個人有多瘋!腿一軟,梁妍直接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地一個勁道歉。
「呵~」
輕飄飄的冷哼差點將梁妍給嚇昏厥。
「認清你的身份。」
梁妍將頭埋在手腕里,跪趴在地上不敢動。
等她再回過神來時,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電話掛掉。
「瘋子!真的是瘋子!」
將手機扔在地毯上,梁妍剛才所承受的心理壓力瞬間爆發,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掀翻在地。
火氣也在這一瞬間宣洩完畢。
帶著恨意,從地上撿起收起,梁妍冷笑,眼神似毒蛇般陰狠。等她嫁給顧辭,她有的是辦法讓這個人不得好死!
過了幾天,出於禮貌,雲笙還是來醫院想著看一下許巒山的情況,誰知道被值班護士告知當晚就出院了,說是被他父親接走了。
想到許巒山的父親,雲笙微微蹙眉。
兩天過去,依然沒有許巒山消息,問散財閣的店長也不知道許巒山蹤跡,心裡有些不安。
想了想,雲笙決定給許巒山打個電話過去。
提示音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起電話,不是本人的聲音。
「喂,雲小姐,老爺把少爺叫進書房了,你有什麼話我可以幫你傳達。」
看來人是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他身體好點沒有。」
電話里傳來腳步聲,手機似乎移交到別人手裡,是略微有些年邁的聲音,「雲小姐,是我。」
熟悉的聲音,哪怕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得出是誰,握著電話的手有些用力,雲笙穩住情緒,對方反而理直氣壯,警告雲笙。
「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我兒子,每次遇到你他總會迷失自己,你消失的這兩年半,他過得很好。」
「是麼?難道不是因為我的出現,讓你不能掌控他,讓他的人生軌跡出現偏差,超出你的預期,所以因此不滿嗎?」雲笙冷冷道,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像是戳破了偽裝,對面五十多歲的男人有些繃不住,眼中掠過一絲危險的氣息,「雲笙,他是我兒子,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
雲笙冷笑一聲,「那你有問過你塞給他的是他想要的嗎?還有,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糾纏你兒子,我一直只把他當作推心置腹的朋友。」
用力掛掉電話,雲笙有些氣不過,用腳踢了踢刺青店門口的台階。
她都還沒找這人算帳,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許巒山的父親掛掉電話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巒山,剛才他全程開著免提,雲笙的話如數落入許巒山的耳里。
「聽到了嗎?人家壓根就沒看上你,你不要命的跟在人家身後有什麼意思?更何況還是個結了婚的女人,就算她離了婚,我也不可能讓她進我許家的門。」
奪過許國強手中的手機,許巒山的眼中帶著恨意,「她不喜歡我是她的事,我喜歡她是我的事,你別混為一談。」
說完憤然轉身,走了幾步停在原地。
挺拔的背影染上一層頹色,眼角泛紅,細密的睫毛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形成一片陰影,原本開朗的少年墮入黑暗,「我為她做的事,也是在為你贖罪。」
許國強的身子一頓,嘴角微啟。
後一秒,看著兒子氣沖沖地離開,左手用力的拍在桌上,一臉憤慨。
一周後,雲笙照常早早來到刺青店,將所有器材消毒後,無所事事地在院子裡溜達。
早上的陽光溫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沉浸在日光浴中的雲笙,忽然聽到破門而入的聲音。
身子微傾,便看到許巒山黑著臉,怒氣沖沖地走進來,額間還掛著被人用東西砸過的傷痕,一看就是新傷,好在已經結痂。
「你來了?路上不小心磕到了?」
雲笙指著自己的額角,詢問許巒山。
許巒山看到是雲笙站在院子裡,一反常態,熱情消失,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埋頭從雲笙身邊走過,帶著寒霜快速走進自己店裡。
不知情的雲笙,呆呆地聳聳肩,帶著疑問走進自己小店。
雲笙還沒走兩步,許巒山便走上前用力拽住雲笙的胳膊,不容反駁道,「跟我去醫院。」
去醫院?
「去醫院幹嘛?」
雲笙有些懵。
「去檢查手。」
頓時停下腳步,雲笙將手臂從許巒山的控制中掙脫出來,有些無奈,「不用去。」
許巒山也停下腳步,眼角微紅,「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說完又準備上手,卻被雲笙躲開。
「你的手到底怎麼回事?到現在也不跟我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你覺得把我這樣蒙在鼓裡對嗎?」
許巒山的質問,溫柔又尖銳。
雲笙眼神閃爍,明明難受得要死,卻還是上揚嘴角,毫不在意道,「嗨,又不是什麼大事,我現在開刺青店不是也照樣過得好好的嗎?幹嘛揪著過去不放。」
「什麼不是大事,這對我很重要!」
許巒山吼道。
事關他的父親,關係到雲笙。
如果真的是他父親因為他的原因,導致他最愛的女孩廢掉引以為傲的天賦。
那他要怎樣才能承受起內心無邊無際的折磨。
雲笙漂亮的眼底染上涼意,聲音很低,「所以我早就說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雲笙,你知道你在我心底有多重要,我可以遵從你的意願和你劃清界限,可你不能永遠讓我活得這樣糊塗。」
雲笙看著牆角的綠竹,一副生機盎然的樣子,許巒山有多執著,她也不是沒見過。
實在瞞不下去,雲笙突然開了口,淡淡道,「不是手受傷,是精神上出了問題,畫不了了。」
這樣的答案,超出許巒山的意料,像是被雷劈中般,渾身麻木沒有知覺,大腦一瞬間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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